路卿宇滿意地看著安安吃飯,給她加了一份甜品,又問她要不要再切細一點。
他拿出電話,發了幾條信息,輕聲問:“安安,有什麼很想吃的嗎?”
安安埋頭吃肉,頭也不抬,剛張開口要說話,又止住了,她放了一塊牛肉入口,搖了搖頭,臉上發燙。
誠然她不喜歡吃西餐,但是這家店牛肉的確好吃,生肉應該是用特殊的方法醃製過才煎烤,而路卿宇切的大小正好,一個個外焦裏紅的小方塊,正好是一口。
不過此時安安無心享受,她心裏亂成麻,卻不知道從何解起,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張溫柔的網,越陷越深,她想掙紮,卻舍不得背後傳來的暖意。
她猶豫不決,害怕哪一天這張網的溫度冷卻,而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下午你還是去公司,梁董事的事情還要和你交接一下。”路卿宇找不到話題,隨便扯了個理由。
不知怎的,他下午想見到她。很強烈的欲望。
安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她紅著臉,乖巧得像一隻兔子。
臨近五月的正午已經有些熱了,正是晴天,雲層大片大片地連在一起鋪成一張棉,遮住了太陽,邊角飄著細細的絲絮,鑲著金邊。
直到太陽一點點斜在大樓的腰上,光芒暗淡,這些絲絮才被慢慢扯碎,一塊塊染上了晚霞的嫣紅。
城東的媒體產業園此時已經正是下班點,卻稀少有人出來。
媒體人向來不準時下班,都是拿青春換錢的工作。
對麵的報刊亭最近收獲了一名常客,這個客人每天7點準時出現,晚不過8點,不像其他媒體人的老練狡猾,棕色的瞳孔裏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他總是禮貌地詢問,拿到報紙又點頭感謝,有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還低頭道聲不好意思,從容得不像是在這片爭分奪秒搶奪爆點的產業園裏工作的人,也禮貌得過分。
老板有點好笑,這人坐地鐵坐公交的時候豈不是要說不好意思說到口幹?
這人似乎很關心南城裏的新聞,看早報也就算了,居然連不大賣的出去的晚報也要買。
報刊亭老板久經風霜,並不八卦,他隻樂得做這種生意,於是特地為他留一份,每天下班高峰過後的1個小時左右,他必定搖搖晃晃地提著晚飯出現,和老板大聲招呼後,在報亭前翻著報紙,有時候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中綻放光彩,有時候又唉聲歎氣,眉頭緊鎖。
他將報紙大致翻過一遍,和老板道別,就又搖搖晃晃走進報亭旁的公寓裏。
住在這片公寓裏的人幾乎全都是在這附近上班,方便快捷,上班就在對麵,吃飯附近就有,公寓門口有保安二十四小時堅守,女白領們也放心。
這會還沒什麼人出入,保安熱情地對一手提著晚飯一手拿著報紙的男孩打招呼,不待他掏出門禁卡,就給他開了門。
這個人並不在這附近上班,卻執意要住在這裏,十分奇怪,但是看起來人畜無害,還十分禮貌,保安日久天長心生好感。
男孩手上拿了東西,隻好晃了晃手臂表示感謝,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