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像甄妃那樣,談何容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薛靈芸一想到這裏,蹙了眉,回顧自己的出身經曆,大約是沒有哪一項能及甄宓的百分之一吧。甄宓是與大小喬齊名的美人,蕙質蘭心,五韻精通,其才情與胸襟更非普通的女子能比。關於她的傳聞在民間已經太多太多,幾乎是有褒無貶,想必這世間再也不會有哪個女子能與她比肩,享有萬人景仰的殊榮了。
而自己呢?
隻不過是在命運的安排下糊裏糊塗地就走上了這樣一條路。沒有青梅竹馬的戀人,無須生離死別,僅僅是舍不得父母親人,對那未知的前途心懷憂戚。所以哭,隻能哭。也反複地提醒著自己,到了洛陽就應當笑,笑靨如花,笑著叩謝皇恩浩蕩,笑著去為自己在後宮謀求最安逸的生存方式。這應當是一種妥善的處理態度吧,何謂委屈,何謂甘願,何謂幸福,統統都拋開了。沒有辦法去計較了。那些都是雲端的雨,是俗塵的風,摸不到,握不牢。剩下的,隻是這實實在在的軀體,也許,她真的即將不屬於自己,而成為那華麗的墳墓裏一道腐朽的暗影。
想著這些,分明是想替自己寬心,排解那難受的五味雜陳,但薛靈芸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好像生生地要把那安車都哭裂。
天色漸漸暗了。
風聲嗚咽。
安車進入洛陽城。
沿途的香草氣味猶在,百子鈴依舊叮叮當當。薛靈芸輕輕地抹開了眼角最後一點淚,推開花窗,外麵是淩晨安靜的夜色。
這時候,隻見一根根的紅燭,排列在道路兩旁。那些躍動的火苗籠罩著整個洛陽城,自己猶如行走在除夕的煙花裏,又或者是綢布的燈籠海。薛靈芸驚得呆了,隨從討好地笑言,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其實自城外十裏起,就開始這樣布置。
再行了一段路。
抵達皇城。城牆上同樣是紅燭高照,一眼望去猶如傳說中的瑤台仙境。薛靈芸越發癡醉。雖然眼睛裏還布著血絲,但又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露出欣喜的笑容來。目光仿佛是江河傾瀉難收。可看著看著,又突然怔住。
在最高的一座塔樓,頂層有幾支蠟燭被風吹滅了,因而能看見清晰的缺口。而那個缺口裏,竟然顯現出兩個模糊的影子來。他們先是貼在一起,而後又分開,看上去,就像其中的一個人將另一個人像鐵球似的拋落下去。
落下數十米高的塔樓。在黑夜裏,如死亡的隕星。
薛靈芸嚇得大呼停車,指著塔樓說你們有沒有看見那邊樓上有人掉下來。兩旁的侍衛皆茫然地搖頭。薛靈芸急道:“我是真的看見了。如此駭人的事情,誰都不能袖手旁觀是不是?還請你們將安車繞過去探個究竟吧。”
從宮裏出來迎接的太監賈公公道:“薛美人入宮的行程早已擬定,哪條路可以走,幾時走,都是有嚴格規定的,小人做不了這個主,這會兒,按照皇上的意思,必須在戌時以前將美人送至疊香園。那是皇上吩咐暫時給美人居住的。”
“哦。”薛靈芸悻悻地應了一聲,再望一眼那塔樓,又坐進了車內。可心裏總是想著,非常不安,仿佛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那個墜落的影子。而出乎意料的是,等到安頓妥當了,才有消息說皇上並不在洛陽宮裏,而是攜著皇後到了許昌。
歸期不定。
薛靈芸並未在意,將父親的玉唾壺擺放好,就在疊香園裏踱了一陣,然後打量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