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輕 佻的紅,額心上畫了一點的朱砂,微微緊蹙的雙眉間,因著這點朱砂而顯得嬌媚無比,她的眼不大,隻眼線甚是長,一雙墨瞳,露著天生的怯生生的神情,透著楚楚可憐的樣子。

其實她的樣貌尚比不上上官婉若,更不要提小姐和許佳人,隻是她存著爭寵的心,便比別人,在打扮上,多了一分的心思,如此的細心的裝扮下,倒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了。

當她的歌聲響起時,座上的諸位卻是驚了的。

她隻盈盈站立在那裏,收斂著眉目,露出了溫柔婉約的樣子,深情款款的唱道:“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卻是一曲李太白的《長相思》。

我斷沒有想到,她的歌喉倒是比她的裝扮要自然,這首詩,以長相思起,又以長相思終,隻被她唱得曲盡纏 綿,意喻深遠。

當她唱到,美人如花隔雲端時,我感覺到兩道目光同時的向著我射過來,我怎麼不知都是誰,隻是,不敢去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隻微微的側了臉,隻作不見。

自然清新,不加雕琢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也響徹在每個人的心裏,連一直清冷孤高的上官婉若與被世人讚譽才藝雙馨的小姐,都凝著神的看著她。

皇上的掌聲先打破了沉靜,眾人方在驚怔間回過神來,那紹淑媛隻嬌媚的下拜,皇上當即賜了她一對明玉鐲。

毫不掩飾的喜悅染上了她的眉梢,後宮中,這麼多如花的女子,她或不是最美豔的,或不是最智慧的,或沒有可以倚靠的家族,但她隻要抓住聖心,哪怕隻是一瞬,也夠她抓得住那些榮華。

紹淑媛謝了皇上,隻回座坐下,卻是誌得意滿,眉目傲然。

有這樣的珠玉在前,眾妃間倒都沉寂下去,小姐何妙雪不論跳舞撫琴,或是歌藝,不會被巳下去的,隻是,她怎麼會自屈身份,與紹淑媛比試呢。

正在這時,聽到太後緩緩的聲音:“皇上,上一次哀家說的,要為陵王納妃一事,哀家已經為陵王選好了!”

終於來了,我的神精突然的緊張起來,隻盯著腳下,方方的玉石地麵。

裙袂微微拂動,我竟在發抖。

皇上隻笑著恭聲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有幸!”

空氣中有著一絲的不安,太後略頓了頓,這片刻的停頓,卻讓我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要停了般,終於聽到太後帶著慈愛的語調:“說來,哀家於這陵王妃的遴選上,還是存了些私心的,我終是偏了心的,我最後選得的,卻是哀家本族中的千金 ,就是吏部上書,明清川的小女兒,明媚妍!”

第211章 笛簫·亂

當太後說到明媚妍這三個字時,我見到皇上似呆了下,但很快的,他隻輕笑道:“太後選得甚好,聽聞人道,明家千金,神儀嫵媚,舉止詳妍,不負媚妍二字。陵王得妻如此,也是有福氣的!”言下之意,就是允了。

我正想著那明媚妍是什麼樣子,能得太後與皇上,這樣的青睞,就聽到太後說:“嗬嗬,也不過是謬讚,哀家隻喜她從容得體罷了。今**也有進宮來,正在我的慈寧宮中候著,既然皇上沒有意見,哀家就叫她過來,與眾位見上一麵,以後,她若為陵王妃,也算得是自家人了!”

座上諸位斷沒有想到太後是這樣雷厲風行的人,但想著,即是司家的,便是常出入這皇宮內的,想來也不算稀奇。

我見陵王,自始自終,隻把玩著手中光滑如璧的夜光杯,裏麵的半盞葡萄酒,隨著他的動作而在輕輕的旋轉,欲出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