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有在這一時,他才覺得這個女人是真心依靠著自己,這一刻才是最真實的她。

他從小時就知道,自己是天煞孤命,六親不靠,性格也極像父親,孤而癖,對女人不會輕易接受,而一旦接受了一個人,就一生也不會改變,即那個人死了,也再也不允許有另一個人進入心底左右他。

所以像他這樣的人也許最適合的便是一生孤獨終老,不去禍害別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父親早早的為他定下一門親事,那是一門早早便算好了八字,能化解他孤星命娃娃親,而既可幸又可悲的是,在他還小不懂事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弱點時,就輕易的主一個人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跡。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身下他撐著木梁拚命護著的女子,他低頭看著可憐又無措依附自己的女人,心中想的卻是自己在什麼時候遇見的她,五歲?還是六歲?

沈荷香看著男人,心中說不出的發慌,因為他正用一種從未有過的,似解脫又似極留戀的看著目光看著她,嘴角甚至還有一絲她從不輕易看到的笑容,似要溫暖到她心底一般,極為熟悉又有些陌生。

鼻間聞著焦肉的味道,他卻在火焰中目光閃閃的低笑,一隻手握著一塊沾滿血的布片,艱難的掩在她鼻間,喘熄的輕聲道:“一些事有人記得有人忘記,記得的人輸了,所以你贏了,這一輩子讓我最沒辦法的人就你一個了…香香,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怎麼能告訴她心中的一切,對毫無記憶的她而言,他珍藏的那些秘密已不再是單純而美好。

80章

香香?沈荷香在聽到這兩個字時,似敲碎了年幼時的記憶,莫名的要想起什麼,但卻是那麼短暫,因著她小時生得粉雪可愛,又是在農家,小時著實招人喜歡,玩伴自然也不少,但似乎隱隱有那麼一個小孩,背著她偷偷的爬樹放風箏,捉蝴蝶采花對她無理要求無所不從,而且記得最深的便是他每每叫香香時,她都會張著小細牙在他臉頰親一口,然後她的無理要求都會得到實現。

“香香…”香一口…

“香香…”再香一口…

“香香…”嘴貼在臉頰不離開…

那個男孩她早就忘記長得什麼樣子,什麼名字,但卻總是順從她對她有求應,那段時光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但卻十分短暫,所以早已被她忘卻,即使記得也不會產生什麼兒女私情,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很少有人叫這個名字,那是一種特別親昵的叫聲,似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人,最親的人,此時想來難道那時那個半大的男孩便是這個男人?

沈荷香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他,隻從那雙露出真情實意的眼眸中便確定了,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自然什麼也不懂,但對於十歲的男孩而言,已經了解媳婦的意義,已經將她當成了除父母之外唯一的親人,以後要保護愛護一輩子的人,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會有前世種種狠癖,才會在現在被雜石壓著腿,頂著冒火的橫梁擋在她身前?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但卻來得太晚,上方燃著的木頭開始紛紛往下落,有一塊直擦著她發間,她來不及多想的下意識縮在她唯一可依靠的男人身下,而男人卻似不動的盤石,抱著她的頭緊緊的護著,聽著那撲撲下落的石塊,沈荷香驚怕之餘對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之前的隔閡,也第一次生出了悔意,若早知他是真心,早知會有今日,便對他好一些又何妨,對他再好一些也不虧,一個為了女人不要命的男人,便是對他再再好一些也不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