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3 / 3)

在水下一邊無邊際地任思緒飄著,一邊感受水在周身包圍的溫膩柔滑,直至逐漸轉涼,才從水下抬起頭來。

這是自己八歲那年向師傅學的盾水術。對於一個一向懶散成性的人而言,是算十分的難得了。因為他總是會記起那年秋天有一雙紅色眼睛的怪異男孩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河上的假山內。那個人一步一步用力地踩著玉石板朝他走來。他真的擔心,它們會被他踩碎而自己會溺水而亡。

他還記得那家夥將一塊雕刻著龍的冷玉自說自話地掛在自己脖子上時臉上認真的表情,那雙赤色的眼睛在黑夜裏肆意地燃燒著。多年以後,即使隻要想起,他也仍會以為自己倘若在當時多看他一眼,他的心就會被燙傷了。

而他,似乎並不厭惡那熱度,隻是隱隱有些害怕。

害怕,卻並不厭惡。

不尋輕籲了口氣,不禁又抬手輕觸那至今還懸掛在脖子上的圖騰。是皇三子的象征。竟然就這樣伴著他過了十三年。像是一個咒語,教他忘不掉那個小小身影半分。甚至在記憶中出落得愈加輪廓分明。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赤宿。他記得他的名字,像火般耀眼。

終於從澡盆中起身,水已經完全地變冷了。他隨手拿了件單衣披上,濕漉漉的發漫不經心地披散在背。

不尋走至窗前站定,讓夏日的涼風將它們吹幹。

他抬首,是一貫的朗朗藍天,心中忽然變得有些惆悵。十三年,不知道那家夥變什麼樣了……

“小姐,您確定要這麼做?”茶沫一臉無奈地再次不死心地開口問道。

“當然。”楊眉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這算算已經是第十二次了,這丫頭現在才一臉悔恨地進言做什麼?

“可是——”茶沫實在難以啟齒:“可是——小姐——”

“茶沫?”楊眉的眉微微地揚了起來,沉下聲調。

這代表她不高興了,雖然沒人能真正分清她到底是喜是怒,但茶沫還是被嚇到,也許是身為下人的自覺,而小姐豎起柳眉的樣子還是蠻有震懾力的呢。

乖乖地閉上嘴,看著楊眉腰肢款款地向前走去。

她輕輕地推門進去。

今夜有月,讓她輕易地找到床的位置,滿意地看清床上所躺之人的麵孔之後,不禁勾起嘴角。

將來做鬼了可不能怪我哦。這真的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屏住呼吸,輕移蓮步,走至床頭。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男人。

朝睡眠正香的人靜靜默哀了片刻,雙手一抬,披在身上的薄紗緩緩墜地。

瞬間,她僅身著水藍色的肚兜,下`身是絲製的褻褲。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更顯光彩。

慢慢地將整個人往床上移,纖纖玉指無聲地探向他的臉。

驀地,一雙手精準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阻止她繼續妄動。

然後,本該躺在床上的人竟一躍坐起,睜開一雙冷眸看向她:“幹什麼?”

好……好漂亮的一雙眼睛!

是尋常的黑色,卻有不尋常的底蘊。像是一潭毫無雜質的清水,交織著冷與暖的光芒。

她心中突地動了動,意識有些恍恍惚惚。

她隻是呆呆地望著他,任自己落進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沉溺的,不僅僅隻是時間,呼吸。她忘記她的手此刻還被他強硬地扭著,直到那雙黑眸的主人再次出聲到:“你是誰?”

這才回過神來,憶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朝他展顏一笑,在他耳邊輕聲嗬氣:“我是老爺特意吩咐前來服侍您的,神醫。”

不尋看了看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