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華麗的墜飾,隻是堪堪地遮擋住外頭紛揚的雪花。倒是裏頭的火盆溫暖,驅走萬千嚴寒。
我掀起車簾一角,入目,是“君悅客棧”四個大字。
這些人定是比我熟悉地形。若按照他們的說法,前方沒有人煙,那麼這兒必定是出城前最後一家客棧。
抱緊雙臂,我垂首望向自己身上依舊風塵味十足的透明薄衫,輕應:“好,那就先在這兒歇下吧。”
馬車被牽著從後門拐入君越客棧後院,倒是沒有被人阻攔。遠遠的,似乎還能夠聽到店小二吆喝的聲音:“好勒……好酒好菜馬上送上,客官稍等……”
“娘娘,請下車。”這閔侍郎倒是盡心盡職,在外頭一個勁地催促我。可我卻是發愁了。
這般的自己,怎能出去見人?
大雪的天,別人穿戴厚實,狐氅裹身,而我依舊是景行然臨走前特意為我穿上的那身衣衫。帝王的旨意,誰敢違背?是以,即使再冷,即使一路上對我再恭敬,他們也不敢為我添上一件厚衣。反倒是和我此刻身上穿的衣衫樣式相仿的,隔一天便給我換一件……
馬車外,閔侍郎一身常服,這個意氣風發的男子,替景行然除了明成黨羽之後,身上更加凸顯出一股成熟穩重來。
底下人已經被他打發去安排食宿,還有幾人則守在不同的方位。許是被他下了命令,皆背過了身去,並不曾望向我。
索性豁了出去,我一咬牙,直接便鑽出馬車。隻不過,在跳下馬車的當會兒,還是止不住沒站穩,重重朝前摔去。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扶住了我。
肌膚相觸,僅僅手與手之間的緊握,不僅平衡了我的身體,也令我頓覺幾分親厚。
“娘娘小心。”閔侍郎目光一閃,似瞧見了我那件半透明衣衫下的美好,微有些尷尬地放開我的手。
天際,逐漸變得蒼茫晦暗。
對上位於西北方位的那名侍衛,我唇角卻抿起幾不可察的光芒。
八、卻道君不識2
八、卻道君不識2文
準備的客房上等,室內寬敞。
一張黃梨木雕花的床,華麗錦被,又設小榻,另有桌櫃,上頭皆擺放著古色瓶盞,另有茶水,尚還冒著熱氣。
屏風遮擋,隔著一卷珠簾,我坐在浴桶內,周身是溫熱的水液,靜靜地閉上眼,徜徉在這份難得的靜謐中,一時之間竟不想起來。
些許花瓣的清香傳來,我的手在肌膚上遊動。水恣意地侵蝕著身體,細嫩的皮膚逐漸變得粉紅起來。
一聲異動,來源於窗口。
急急卷過掛於屏風上的衣物套上,我匆忙間站起,水順著肌膚而下,貼合著衣物,一路蔓延到引人遐想之處。剛想走出浴桶,卻聞得腳步聲臨近。
“淩紫,你的警覺性真是越來越高了。”還未見人,但聞其聲。來人疾走直入,絲毫不避嫌,直接便對上我的眼。
一襲白衣,不染纖塵,隨性恣意,風流倜儻。腰間掛的兔形的玉墜子,流蘇翩飛,在他行走間,仿似活脫脫要蹦跳出來。玄楓錦視線一掃我的狼狽,也不覺任何不妥,反而饒有興致地觀望起來。
“是玄王爺有意讓我發現罷了。”這般仿佛沒穿任何衣物地站在他麵前,我頗感幾分不自在,奈何景行然實在是做得太絕了,根本不給我留多餘的衣物,我也便無計可施。
玄楓錦總算是識相了起來,這個一向視禮教為無物的男子,輕笑一聲,退到屏風後:“本王等你出來。”
看到他的身影不見,我才長舒一口氣,跨出浴桶,將為了以防萬一而從床上拉扯下來的床單拖到自己身上,蓋了個嚴實。
走出屏風的時候,發絲依舊還淌著水,熨燙著肌膚,麵容上一片緋/紅。我又轉到床前,將那錦被也一股腦兒地往身上裹了,這才覺得踏實了些。
“玄王爺,你不該來的。”江植給我的錦囊中除了有恢複元氣的藥丸,更密語我路上會有人接應。我一直在猜想會是誰,又會在哪兒動手,沒想到竟是這位被景行然禦筆親封的異性王爺。
此刻的玄楓錦正半倚在軟榻上飲茶,左手中捧著一卷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書冊。一襲白衣飄逸,隱約勾出長身細腰,綴染無限意態風流。
好笑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這才不急不徐地開口:“咱倆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長長一歎,他將書冊放到桌上,“女子最在乎的,無關乎清譽。你不在乎你自己,我卻由不得你如此亂來。”
“所以?”聲音,竟平靜得沒有絲毫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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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現在每一章節都要審核才能顯示,等待有些漫長~~恬恬抱抱大家~~MUA~
九、卻道君不識3
九、卻道君不識3文
偌大的天字一號房,一盞青燈,燭火明滅。
窗影晃動,已傳來敲門聲。
“娘娘,可是受了什麼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