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部瞬間一疼,他竟不顧眾目睽睽對我拍打了一記。
我發怔地望去,卻見他若無其事地對著顯然發現這邊異樣的崔太後長長一歎:“這小糖兒睡覺也不老實,隻得狠下心來教訓一番。”話鋒一轉,卻是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著台上一簫一舞的兩人道,“薇兒的舞藝真是愈發純熟了,和這位樂師配合得天衣無縫呐……”唇畔微勾,笑意盈盈。
心一澀,我竟不敢去看他麵對江舒薇時的表情,急急地撇過頭,恰對上坐在第二排偏南位置的玄楓錦。
今日的玄楓錦一身親王蟒袍,金邊點綴,腰纏玉帶,其間掛著的那隻兔形的玉墜子則是形影不離。那勝雪的白衣不再,卻更是一番光芒萬丈的灼耀。
驀地見到明明已死的人死而複生,他眼中的那份震驚似乎也不亞於我,手中的酒杯傾倒一邊,酒液沾濕了他的指尖也不知。而他的那份震驚,多了一抹我所不了解的複雜。
今日的盛典接近尾聲,景行然對著眾人封賞,有意無意地試探著:“這位樂師為朕的愛妃伴奏,大功一件,不知想要什麼封賞?”
那形似千子健的男子和所有伶人站在一起,不卑不亢,卻是沉穩應對:“小民別無所求,唯有一願。”
“說。”
“隻願皇上能夠歸還小民之妻,小民定當感激不盡,肝腦塗地。”緋色的身影刹那跪下,頭重重磕於地麵,在整個淺聽閣內,擲地有聲。
六十四、莫要再情多3
六十四、莫要再情多3文
星月遮蔽在那大朵大朵的烏雲之內,恍惚的光景,整個淺聽閣內唯餘宮燈的婉約光芒。大臣們議論紛紛,更有妃子低聲訴說著不知又是哪家的婦人被納入了後宮。
崔太後正逗著一隻小太監進獻上的鸚鵡,暫時將我這隻小狐狸給拋到了一邊。
此刻的江舒薇已經盈盈歸位,有些哀怨地望了一眼景行然,明明受了委屈,卻依舊倔強地什麼也不說。我頗有些受教地暗歎,原來這便是欲語還羞,隻需一個眼神,便能夠令人渾身酥|麻,仿佛真的虧欠了她太多,心旌蕩漾,想盡一切辦法希望彌補對她的傷害。
林雪兮的眼神顯然還沒有練到這樣的地步,直接便越俎代庖地諷刺了一句:“這位樂師還真是說笑了,後宮佳麗天姿國色,皇上怎麼可能搶占你的女人?”雖說是對景行然的維護,可這維護也未免太直白了些。
景行然自始至終都不置可否,端坐如山,執起麵前的白玉骨瓷杯,優雅地抿上一口,明黃的衣袖在風中舞動,金絲成邊,尊貴不羈。
空氣中,有著酒的醇香飄蕩,滿溢不絕。
“哦?朕連你名姓也未知,倒是不知朕何時占了你的妻,竟有歸還一說!”沉穩的口氣,若說景行然起初看到那張臉時也算是震驚的,可到得最後一字落地,卻是帶著一抹怒意。
“小民千子健,小民之妻武青鸞,五年前皇上欽賜成婚,皇恩浩蕩。但近日皇上卻布下瞞天過海之計梨花接木,將小民尚還有一線生機的發妻用一具焦屍代替。小民懇請皇上體恤下情,歸還小民之妻。”依舊是跪在沁涼的地上,那還是南陵進貢的花崗岩,質地堅硬,他不動如山,言辭懇切。
千子健……竟然……真的是他……
他竟……沒有死……
看來陸誌丘的奏折無誤,他確實掛印辭官而去。然而侍衛的稟告,卻是失準了。他剜去雙目是真,可卻並沒有隨武青鸞而去。或者真如他自己所言,洞悉了那具焦屍並非武青鸞,所以才在最後關頭放棄了自盡的打算?
照他的說法,這一切豈不是景行然安排的?武青鸞未死,被景行然調包隱匿。一切重新追溯到源頭,便是那場大火。難道說,那場大火,也是景行然的計策?
火燒東暖閣,將我的房門鎖死,我死裏逃生,武青鸞卻為救我而死。
若一切真如他所言,那個我時常搜索枯腸對我痛下殺手的暗中之人,竟是我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枕邊人嗎?
可景行然那會兒趕來救我時情真意切的一聲呼喚,卻是那般真實。那仿佛穿透靈魂深處的絕望與心痛,卻是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那般形象地裝出來。
除非……
他真的入戲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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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莫要再情多4
銀華傾灑,月從那烏雲中溜出,卻是多了一抹淩厲與淒涼。遠處,一群飛鳥掠過,發出此起彼伏的悲鳴。
皇宮內雖說珍禽不少,可都是被嚴令管束的,夜已深沉,宮人不可能這麼不守規矩地將鳥大批放出。唯一有的可能便是棲息在林木間的野鳥。但這般被驚起,便不由令人想起不該出現的畫麵。
群臣間有些亂,侍衛早已出動,朝著飛鳥所在地密集而去。
“不過是幾隻鳥罷了,眾愛卿還當真以為皇宮內潛伏入宵小之輩欲行不軌?”景行然輕哧一記,眼眸望向千子健,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繼續之前的話題,“景嵐國確實有一員大將千子健,朕也曾為他和姑蘇國丞相之女武青鸞和親。不過武青鸞已死,千將軍為其殉,這事眾所周知。你與千將軍長得倒是有幾分神似,可人死不能複生,朕對你的話,自然是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