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而言,這是一種祈求,更是一種希冀。
“小祖宗,相信娘親,咱們一定會撐過這一夜的。”暗自對著懷裏的小兒人說著,我對雲蘭道,“咱們進樹林。”
“郡主,這可使不得啊!夜裏頭林子裏溫度更低,這真的會鬧出人命的!”雲蘭忙急急阻止我,麵上已經焦慮得不成樣子了。
“可總得撿點樹枝取火照暖吧?”
被我一句話噎著,雲蘭這才將兩個大包袱一背,頗為吃力地往前頭帶路:“郡主,咱們不能走遠,就在這附近一片吧。林子深了也許會迷路,而且裏頭指不定有豺狼虎豹,千萬不能冒這個險……”念念叨叨著,雲蘭驀地精神大振,“還好停岸前那位汀姑娘給我們包袱裏頭塞了許多幹糧,還有水,還有幾件禦寒的棉衣,和我們自己帶的一道,再加上火堆,我們也許真的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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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啵啵的大火,在林中照耀輝映。
我們利用有限的材料做了一個簡易帳篷,身下墊著厚實的棉衣,上頭更是蓋著厚厚的一層,兩個人幾乎是以蜷縮的姿態擠到一塊,而景諾睿小祖宗則被我們放到中間。
小祖宗似乎是認命了,起先還因為不適應小手小腳一個勁地往外爬,被我打了一記小屁股之後撅了撅嘴,朝我投來幽怨的一眼,隨即可憐兮兮地將腦袋埋在我胸`前,似乎是為了報複,口水不斷往我胸口蹭來。
明明那小小的身子剛剛還在我與雲蘭之間,轉眼之間便爬到了我身上。
這小祖宗還真是有長進,短短時日,爬功一流,報複的本事更是讓我有些嗔目結舌。
“景諾睿,你再敢動動,小心娘親家法伺候!”目前為止,我的所謂家法便是打個小手打個小屁股,對於根本不能聽懂話的他而言,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威懾作用。不過看著他將腦袋瞥向一邊不屑一顧的模樣,我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小祖宗的性子究竟是像誰,幾個月大就開始擺臉色給他娘親看了。
“郡主,小皇子似乎不滿您這麼對他呢。”雲蘭轉過身來,用手指點著景諾睿臉上的那道小小的酒窩,“郡主您看,小皇子這兒居然有個酒窩,天啊,好可愛,奴婢以前居然沒發現……”
我也察覺到了那小小的酒窩,肥嘟嘟的紅紅的,被這麼一點,顏色越來越紅,敢情小祖宗是害羞了呐。居然被這麼一點就害羞,還真是難得。
“今夜恐怕會有些不太平。咱們不能睡得太死,得輪流執夜,一旦出現狀況,得趕緊應變。”
聽我一臉嚴肅,雲蘭剛剛還在調笑的神情立刻僵硬住了:“郡主,這兒靠近官道邊緣,應該不會有猛獸才是,您怎麼……”
“這天氣多變,我總覺得有一場暴風雪正在醞釀,所以還是小心點得好。”對於天象,因著那漫天的星鬥與圍棋的精銳布局密不可分,我初學棋藝時便涉獵了一番,對於天氣也大致可以預測到一些。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我疏於練習,這預測總是時靈時不靈,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曉自己是否具備觀天象的能力。
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多操一份心,總是沒錯的。
“那由奴婢來執夜,郡主和小皇子趕緊休息。養精蓄銳之後咱們明日一大早便可進城了。”說罷,便要掀起那厚厚的衣物起身。
我忙將她按倒:“這些日子你總是不眠不休地照顧這小祖宗,你先歇著。到後半夜的時候我再喚你起來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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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冷風在帳外肆虐,連帶著這簡易帳篷不斷震動,大有散架的危險。
呼呼的風聲通過那絲縫隙灌入,我坐了起來,通過那縫隙看著外頭原本升起的火堆最終滅了,我驀地產生一種惆悵。
淒冷的夜,斷桓殘景,無星無月。幽幽的冷香,恰似那冰天雪地的一株傲梅之香,俯身望向袖角繡著的兩三點梅花瓣,不禁想起那個帶著淩冽梅香的人來。
景行然,你究竟在哪裏。是不是隻要我趕到國都川納,就可以見到你了?
可為何,沒有你一絲一毫的消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佞臣,就使得你束手無策了嗎?
你可知,我在找你……
我,一直在找你……
小祖宗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鑽出雲蘭的懷抱,手腳並用地爬向我,肥嘟嘟的手指拽上了我的衣袖,一個勁地往上攀爬。看樣子是餓了,嘴角居然還可恥地掛下幾行口水。
眼皮在不斷打架,我卻由衷地覺得欣慰,將他抱在懷裏,解下衣帶摸胸,讓這明顯便餓了的小祖宗打牙祭。
小祖宗的小嘴撒歡地吮/吸著,隻是那手卻沒有閑著,居然開始在我身上摸索起來。
“景諾睿!——”我低聲喝止,額上已經垂下黑線。這小祖宗敢情還真是個色/胚,竟然連自個兒娘親都不放過啊?
小祖宗玩得興致正濃,見我發怒,忙擺出一張牲畜無害的小臉,要多純潔有多純潔,要多可愛有多可愛,然後,在我放鬆警惕之下,小手也不老實,一下子就扯住了我脖子上掛著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