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啊!你不能殺他……”林雪兮的哭喊淒厲,回音不絕。
可惜,沒有人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孩子的啼哭聲最終隱沒於城樓底下,化為一灘血水。
“薑君稹,你不是一心從商嗎?不是不關心朝政嗎?為何今日非得用我兒子的命來滿足你的貪欲?”林雪兮披頭散發,再也沒有當初在後宮中與我巧言對峙的風雅端莊。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個正在經曆喪子之痛的母親。而殺了她兒子的罪魁禍首,有可能便是孩子的生父。
生父?
我渾身一凜,回首望向馬背上的景行然。
“爺早跟你說過,這一生,隻有你才能生下爺的孩子。”寵溺的聲音,那甜蜜的話語,竟比世間最甜的蜜糖還要甜上幾分。
不過,當看到不遠處那一灘血水時,我還是忍不住感慨。
其實,若剛剛景行然飛身過去,必定可以將孩子救回。
但卻會成為城樓上早已蓄勢待發的箭矢命中的目標。
我,終究還是有著自己的私心,不願意他去冒險,才會緊緊地拽住他的手。
耳畔又是一聲燎原般的哀痛嘶吼,抬眸,便看到林雪兮直線下墜的身體。
時間,仿佛都定格在了她掙脫開士兵選擇絕望地跳樓,喊出的那一聲痛徹心扉的“我的孩兒”上……
不遠處的地麵,那一大一小的兩個模糊身影,地麵上是一灘濃濃的血水,四處蔓溢。
一個母親的愛,是無私的。至死,林雪兮都想要將那小小的孩子攬入懷,可惜,她再也沒有那絲餘力。
“公子,錯了!錯了啊!你被大將軍逼著練武之後走火入魔忘記了許多事,這孩子,確實是薑家血脈啊!”老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站在城樓上一臉激動地望向薑君稹。老臉上,滿是懊惱,“大將軍怎就這般糊塗啊,竟然瞞著你讓你親手嗜子……”走火入魔?
想到與他在商船上相見時他的異樣,似乎,根本就不認識我,竟是因為,走火入魔?
可他,好端端的,為何會放棄多年的經商喜好,走上習武的道路,更甚至是,被權勢蒙蔽了雙眼?莫非是,薑洪這個望子成龍的父親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
號角聲聲,在我深▒
至死,他對於砍殺都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望著我,一瞬不瞬。
眸光閃動,灼灼。
仿佛,想起了什麼。
走火入魔好了?
嗬……誰知道呢……此刻,又有誰去關心呢……
那原本墜樓而亡的林雪兮及小太子,閉著眼,仿似安詳地迎接著他的一家團聚。
半城煙沙,血淚落下,殘騎裂甲,鋪紅天涯。
雨的洗禮,纏綿數月。
*
景嵐國五十八年夏,帝、後大劫,自此昏睡不省人事。朝中事務由崔太後一力掌管。崔太後念舊,將薑府抄家,並未罪及九族。又將叛臣明成之女送往青庵,古佛殘生。
景嵐國六十一年夏,昏睡了三年的兩人蘇醒,彼此相對,卻仿若千年。“你曾問我,老望帝為何要廢我一腿,我說待我下一個生辰便告訴你。這會兒,你還想知道嗎?”
手裏抱著早已長成的景諾睿小祖宗,我眨了眨眼,問著景行然。
“若爺現在還不明白,怎會破了你‘二十歲身死’的命格?”景行然惡趣味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見到景諾睿小祖宗吃味了,立刻又給他也刮了一記,惹來小祖宗一個白眼。
逆天改命,如何能在二十歲不死,隻要躲過我二十歲的生辰,便算是逃過一劫。
但如何才能躲過生辰?
血紅、殺戮。
以暴製暴,用血的殘忍,來抑製命格的啟動。
其實,我該是慶幸的,景行然為了我的一個小小啞疾以望帝的身份知天改命,恰啟醒了我“二十歲身死”的命格。
我卻恰巧因見到他為了我而受傷,大受刺激之下竟能夠發聲了,打破了他之前為我的啞疾施予的咒術。
命格逆了方向,又加之以大戰之後的血水為引,景行然為我施咒,與我長眠三年,換我日後的長長久久。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場景嵐國與姑蘇國、萊昂國的大戰,更甚至是景嵐國內的叛亂,都不過是景行然一早便布置在棋盤上的棋子。
而戰爭帶來的血腥,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因為,隻有過多的血,才能為我逆天改命。
血染了大好江山,罔顧了成萬性命,他明明隨性妄為至斯,卻是我生生世世的依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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