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2)

比如那天我整理房間,發現秦訟攤在書桌上的幼兒書,我當時氣悶了半分鍾,然後把它們收起來,告訴自己隻當沒看見。而夜裏秦訟抱著我睡得時候,會碰巧遇上我夢裏叫寶寶,關於寶寶的總是噩夢無意,他每次都把我叫醒,之後並不是繼續睡覺,而是會離開房間。我有次跟著他,發現他去陽台抽煙,但我也當沒看見了。

這樣的日子竟也過了好幾周,爺爺的三七四七五七也就這麼毫無意識地過去了。日子在指縫間溜得悄無聲息,可財產調解到今時今日還未確定,家庭會議開了一次又一次,最終總是不歡而散。而這些家庭會議,有大半我並沒有參加,我已經經不起再被推上一把了。可每當看秦訟從我家回到公寓後疲憊的樣子,我又感到罪惡,我是逃避了,可秦訟卻要獨自麵對本該是我去解決的問題,是不是特別不公平?好像整件事,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的愧疚與日俱增,我把它們都放進我做的飯菜和甜品裏,天天端到秦訟跟前。可我還覺得,我還不清這筆債。

於是絞盡腦汁,我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

當秦訟被Benson抓去趕項目的時候,我就在策劃我的還債計劃。當秦訟終於得以脫身後,我將兩張飛南法的機票擺到秦訟眼前,就在我上完甜品後。

秦訟看到的時候愣了愣,看向我:“你一失業人士,中彩票了?”

我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工作這幾年不是白幹的!請你去趟歐洲還去得起好嗎!”

秦訟拿了機票,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已經把我養活得挺滋潤了,其實不用這樣……”

我卻拒絕他再說下去:“你不是過年的時候說要一起再去旅遊尋找青春記憶的麼?難道要反悔了?”

秦訟現在似乎已經開始習慣讓著我了,也不和我拗,應了我的行程。

我們大學旅行的時候雖然有Benson這個有錢人,但畢竟大家都還沒上班賺錢,到底是算著銀子安排的行程,再加上年輕人,精力無限,就算是睡一晚火車站,第二天起來照樣翻山越嶺。

雖然這樣的日子過去還不到十年,但身體素質到底不同,尤其在經曆了手術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更容易犯困和乏力。因而這一次我並沒有給自己和秦訟安排太重的旅行任務,去歐洲也隻打算踏足法國和瑞士。

法國,估計也隻是因為執念。上一趟我同秦訟一起去的時候,我還是單身,一個單身人士站在愛牆前頭,內心滿滿的愛意無人分享是怎樣一種悲慘,慘到我下決心必須彌補過來。於是這次,我真的和秦訟故地重遊,去埃菲爾,去愛牆也去了小餐館,唯一不同的,是訂了一家有飄窗的豪華酒店,晚上我們就窩在床邊,我躺在他懷裏,我們難得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就看著這座浪漫之都的夜景,聽著對方的心跳。這讓我感覺許多事情好像都在一點點好起來,而我希望這一次我不是錯覺。

從巴黎我們一路南下,去了圖盧茲,而後是阿維尼翁。歐洲此時還未真正進入夏季,但向日葵開始初開了。我們租了車開到鎮上去看向日葵,可沒想到向日葵花田竟還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哪裏有向日葵哪裏就有蜜蜂,據說再過兩個月,這些蜜蜂就能徹底將向日葵都變成禿杆子花。既然近不了花田,我們便去鎮上趕集,沒曾想趕集倒是世界各地都一樣的熱鬧。

原先秦訟走在我前頭,哪知我隻停下在一旁看一眼農夫們的自製精油,再抬眼他就不見了。我慌亂地往前頭攢,想要找他,結果剛拐到另一排攤位,他就捧著一束鮮花出現在我麵前了,花瓣上還滴著水。有時候想想也真覺得自己太好收買,本想興師問罪,結果這一束花就將質問化成了笑容。作為回報,我給他買了頂草帽,還是牛仔風格的,總之帶上之後,很有娛樂精神。

我們就這麼一路順順利利地到了瑞士。大學時候來逛蘇黎世的火車站大街,隻覺得囊中羞澀,所以一度以此大街立誓,要奮發圖強,日進鬥金。而後事實證明,理想美好,現實殘酷,不僅僅幾年內始終是工薪階層,現在更是待業大齡女青年。因而果斷就繞過了蘇黎世,直奔盧塞恩,瑞士風景如畫不假,外加順便能自然洗肺。我和秦訟兩人坐在河邊的餐廳吃飯,抬眼似乎近處就是雪山,這天空的顏色幹淨得像是某個潔癖的作品。

夜幕低垂,我們都喝了兩杯酒,站在街旁看街頭藝人表演,而後牽著手走回酒店。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關係,又或許是酒店房間燈光的色澤恰好誘人,更可能是因為無憂無慮的行程就快要結束,總之我和秦訟當晚不再是那麼單純地睡覺了。

我們躺在床上擁吻,我的外套在進門的時候就被扔在一邊,此刻我隻餘一條素色的吊帶長裙,秦訟的唇留戀在我的頸側肩頭。他起身脫去上衣,我的手便可以直接撫上他的皮膚,當我手來到他腰側的時候,不禁有些破壞氣氛地笑出聲來。

秦訟不滿地盯著我:"有什麼那麼好笑?"

"看來我的甜品真的很管用,你都長胖了。"我笑嘻嘻地看他,有些幸災樂禍,因為我的小肚腩可從來沒消失過,有人陪我還是很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