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小轎停在鐵家門口,沈葵代表金家來接親。
鐵幗眉還在梳妝打扮,沈葵和鐵麻子站在門口等著。
“鐵麻子,你可真行!為了錢,連親閨女都賣!”沈葵嘖嘖有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我、我這不也是為了她好嗎!”鐵麻子尷尬地撓著頭,“金家那麼有錢,她不吃虧!多少人想嫁,還嫁不進去呢,嘿嘿嘿……”
“唉,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爹!”沈葵歎了口氣。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鐵麻子的行徑實在叫人大跌眼鏡!就連跟他沆瀣一氣的沈葵,就有點看不過去了。
這時,鐵幗眉穿著嫁衣出來了。鐵麻子想上前扶她,被她一把推開。
鐵麻子尷尬地縮回了手,裝模作樣地說:“閨女,那個啥,有空常回來看看啊,到什麼時候,這裏都是你的家,我都是你的爹……”
鐵幗眉驀然站住,回過頭:“打今天起,我沒爹了!”
說完一扭身,鑽進了轎子。
鐵麻子傻眼了。
“該!自作自受!”沈葵幸災樂禍的笑,回頭下令,“起轎!”
轎夫們抬起轎子,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鐵家。街道兩邊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大家指指點點,有嘲諷也有同情。顯然,這件事早就不脛而走,成為了全濟南的笑料。
那些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清晰地飄進了轎子。
轎子裏的鐵幗眉,被紅蓋頭擋住了表情。沒有人能猜到,她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心裏絕對不好受。有哪個女人嫁給一個死人,還會興高采烈的?
一滴眼淚,從紅蓋頭後麵墜了出來。接著又是一滴,沉甸甸地砸在那件鮮紅的嫁衣上。很快,嫁衣被泅濕了一片。而她無動於衷,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仿佛那些眼淚,都與她無關。
可放在膝蓋上的那雙手,卻出賣了她。那雙手在使勁地攥著,攥得快要滴出血來。
事實上,她的那顆心,早就已經血流成河……
“站住,快給我站住!”忽然,外麵傳來一個聲音。
鐵幗眉一聽,渾身一震。這個聲音,她簡直不能再熟悉了!
“小武子!”她激動萬分,一把拽下紅蓋頭。
對,是孔武。他手裏拿著一把剃刀,追上來攔住了轎子!
“你是什麼人,竟敢跑來搗亂?這可是迎親的喜轎,要是誤了時辰,你擔得起嗎?”沈葵愣了愣,上前嗬欠。
“什麼喜轎,什麼時辰,你們今天想要帶走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孔武揮舞著那把剃刀,歇斯底裏地吼著。
沈葵見狀,不禁嚇得倒退了兩步。
轎夫們也給懾住了,都站在那裏不敢動了。
包括那些看熱鬧的在內,所有人都齊齊瞪著孔武,顯然都懵了。
“幗眉,你出來!我是小武子,我要帶你走!”孔武衝著轎子喊。
“胡鬧,簡直是胡鬧!哪來的野小子,不要命了嗎?這可是金家的喜轎!”沈葵反應過來,色厲內茬地說。“來人啊,快把他給我轟走!”
他叫別人上,自己卻猥瑣地躲到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