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堂,鐵幗眉站在小刀劉麵前。
小刀劉一邊抽煙,一邊給她講話:“‘打老沫’你已經學會了,今天為師教你‘耪草’。說到耪草,那就得從平頭學起。平頭是基礎,隻要你把它掌握好了,後頭都好辦了。這剃平頭呢,最重要是得了解頭顱的結構。別看每個人都頂著一顆腦袋,它們長得可不一樣。有的圓,有的扁,不同的形狀,剃的方法也大不同。經驗好的師傅,他們對各種頭型了如指掌,一看到哪種頭,就知道該怎麼剃。待會兒有個客人要來剃平頭,你給我在一邊好好看著……”
鐵幗眉興奮:“是,師父!”
……
金璧輝坐在椅子上,鐵幗眉站在對麵。
金璧輝瞪著她:“所以說,你又來找我借腦袋用?”
鐵幗眉點頭:“這次是要練習剃平頭!”
金璧輝苦笑:“我的那些夥計,這陣子都給你剃成禿瓢了,現在就算給他們施肥,也長不及啊!”
鐵幗眉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這個呀,我都替你想過了,你那不是還有幾個廠子嗎?那些工人加起來,得有好幾百號呢!”
金璧輝拍桌子:“鐵幗眉,你貪心不貪心?我廠子你都惦記上了!”
鐵幗眉吐著舌頭:“我,我這也算是幫你的忙嘛。免費給工人剃頭,也算是一種福利。他們還不得誇你這個老板好啊?”
金璧輝錯愕:“合著我還得感謝你?你可真行!”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就像他娘白菊仙說的那樣,這叫一物降一物!
就這樣,鐵幗眉又興衝衝地殺進了工廠。她在地上支了把凳子,挨個給工人剃頭。工人們都排隊等著,現場氣氛十分熱鬧……
金世傑過來巡視時看到了,很生氣——這次他認出了鐵幗眉!
“璧輝,你最近在搞什麼?商號的夥計都給剃成了禿瓢,現在又把廠子搞得烏煙瘴氣!那丫頭瞎胡鬧,你怎麼也跟著起哄?”他把兒子叫到辦公室,一頓訓斥。
“爹,幗眉不是在瞎胡鬧,她是真心想學成一門手藝。反正都得剃頭,誰剃不是剃,就給她練練手唄。”金璧輝撓著頭,笑。
“幗眉幗眉,叫得那個親熱。還用我提醒你嗎,她早就不是我們金家的人了!”金世傑生氣地說。
“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嘛,嘿嘿……”
“唉,你倒想得開!”金世傑無語。
“爹,您別氣了,我還有個好消息要跟您說呢,最近我聯係上了青島的一個大客商,他手裏有便宜的日本坯布,如果能跟他合作,那我們染廠以後的成本將大大降低。”金璧輝岔開話題,說。
“是嗎,那太好了。成本下來了,利潤就會提高了。這樣一來,咱們染廠可就活了!”金世傑一聽,很高興。
“我這幾天就去一趟青島,跟對方麵談。”
“好,那你路上小心點啊!”
******
青島,是一座曆盡滄桑、飽經磨難的海濱城市。從1897年到1922年的這段時間裏,先後淪為德國和日本的殖民地。後來經過“五四運動”,中國終於收回了青島的主權。青島,也是中國收回的第一個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