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從前,我應該會雀躍,但是他身旁還有別人,而且,好像從蒼都逃出之後,我也不太是以前的我了——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其實我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喜歡師傅,特別是碰到了宋華原之後。
坐下後師傅試探性地喊我名字“年和?”
我沒應他,隻向大家望了望,堆了一個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年和。”
“林苑”她開口了,聲音可真好聽啊,臉也特別精致,看的出來是江南女子,聲線溫婉又清晰,難怪宋華原那麼喜歡他,難怪師傅那麼喜歡他。
可是她臉上沒有笑容,我看了一眼宋華原,他也在看我,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撫摸著茶杯的杯沿,劃了一圈又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有收藏的嗎????
☆、第二章(3)
“葉洛,叫我洛洛就好。”這個姑娘也介紹自己,她和林苑一樣,是個冰美人,要是他們都喜歡我師傅的話,可有得好戲看了。
可惜葉洛喜歡宋華原,我在心裏抱歉了一下,略有沒看成好戲的遺憾,然後還有點兒莫名的不爽快。
“在下秦軒成”師傅對著葉洛說,微微點了一下頭,葉洛回了一個笑。
其實她笑起來挺好看的,林苑笑起來應該也挺好看。
宋華原沒有介紹自己,我們都認識他。
我吃飯時我偷偷盯了師傅很久,他依舊是一樣的談吐,一樣的風度,可我現在看他,好像已沒了那時候在西樓上看作詩的他,吹笛子的他心境了,反倒還會經常拿他和宋華原比較,比如經常會想,為什麼師傅很少笑,而宋華原總是笑得雲淡風輕。
師傅在席中問起宋華原的狀況,宋華原隻是告訴師傅他在蒼都成了個將軍,並在那呆了不少時間,其他的倒沒多說。
師傅再問時,宋華原隻說“軒成,別提在蒼都的事了,忘了以前的事。”他說的很嚴肅,他說起那一仗來總是這樣的表情。
我知道,他隻是記起那些無辜的將士,並非是同情南朝那個昏庸的皇帝,那個老男人,在兵臨城下之日,還要納新妃。
我們在桌上很少說話,那餐飯很快散了,大夥也各自回房。
我覺得悶,走到船頭或是船尾吹風,天上有半圓的月亮,光芒暗暗的一點也不好看,不像那天——廊上月華如晝。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日日年年都是一樣圓一樣亮,也許那地上賞月的人就再沒了興致。
我們這樣在船上呆了5天,倒也沒什麼事,原來師父對我也不是太大的災難。
晚上我在房間裏實在無聊,從宋華原那借的幾本書也看完了,突然想起好久沒畫畫了,以前在宰相府,我最擅長的就是水墨丹青,所以就想著再跟宋華原借點紙筆墨。
來到他房前,手揚起準備敲門,還沒落下,葉洛便把門猛地拉開,眼睛裏有淚花閃爍,可她就是沒讓自己哭出來。看到我她也沒楞,徑直走了,背挺得直直的。
我進去,宋華原立在桌前,桌上是一杯冷茶,他難得沒有笑,“年和?”,詢問的口氣。
“我來借你的筆紙墨。”看他的樣子我也不好問問他,就先把自己的事解決。
“寫信?”他的聲音真好聽。
“寫信?那我隻能寫給你了。”我也學著他的口氣。
“你拿去吧。”他眯了眯眼。
我抱了東西在懷裏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來,小心翼翼地問“葉洛是不是跟你說她喜歡你?”
我想了想葉洛最近的表現,典型的閨怨。
宋華原瞥了我一眼“嗯。”語調聽起來挺無奈的。
“然後被你給拒絕了?”我一臉恬不知恥。
他沒搭話,我笑了,“多情總被無情惱啊~”我跨出門,想想我的態度覺得不妥。
宋華原難得有一次難,我一定要幫他,要不太不夠朋友了,於是我轉過身很嚴肅地加了一句“我今晚替去你安慰安慰她。”
用腳帶上門,聽他在門後說“明天到了連城,葉洛就下船”。我快步回到自己房裏,鋪開紙,研了一方新墨。
畫完後,待墨跡幹透,又出了一回神,我才卷上紙去了葉洛房裏。
我敲了好半天她才開門,眼睛有點紅,我徑直跨進屋來,她什麼都沒問,我將卷好的畫紙在桌子上,鋪開,用四個杯子壓住四角,盯著畫中人看。
她走過來,看了一眼畫,就捂住嘴巴,背對著我蹲下來,肩膀輕輕顫唞,這是個隱忍的姑娘。
“葉洛,我知道你喜歡他,但無論他多麼好,也有唯一的不好,就是他不喜歡你,這點有多致命你應該知道。”
我摸摸畫上宋華原的臉“明天你就要離開了吧,以後,你難免會惦記他想起他,也難免痛苦掙紮,你躲不開,可這種感覺不會太久的。”
我想了想自己如今對師傅的態度,有些冷淡,有些無關。但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這種冷淡——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專一的人。
停了一會,我起身,說:“我走了。我把他的畫像給你,想他的時候可以看看,一直等到你說起他就像說別人的故事一樣的那天,就扔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