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她的眼看過去,是師傅,對麵坐著一個穿青色裙子的姑娘。
這個酒樓的中間是空的,在我們這個位置很容易看到2樓欄杆邊的桌子,師傅好看地執著筷,不時往那個姑娘碗裏夾菜。
“那個姑娘是?”我試探著詢問林苑。
“趙紫。趙家小姐。”她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沉默,有些猜不透師傅,林苑很快恢複過來,我們繼續討論下午的去處,卻都多了一些心不在焉。
晚膳之前我們回到府中,宋華原來找我,我給他看了今天買的簪花跟鐲子,順便跟他講了今天下午的事。
他從袖子裏扯出我的手,將那個白玉做的鐲子套到我腕上,並不吃驚,淡淡的說“軒成要娶趙紫。”
“你怎麼知道?”我急了,挺擔心林苑的。
“指腹為婚,軒成性子軟,向來聽他爹娘的話,說一不二。”
“所以一個多月前他從我家離開是接到了他爹娘的指令?”
“大概是,也恰巧林苑找到他,兩人就一起回來了,不過我想,要是林苑開始就知道他的婚事,她是萬萬不會回來的。”
“那怎麼辦啊?”
“先去吃飯吧。”他牽了我往大堂走,手心冰涼。
正在席上,有秦府的人造訪,送上了拜帖,秦軒成與趙紫的大婚訂在3天後,此時林苑應該也收到拜帖了吧。
晚膳後我央宋華原帶我去找林苑,他們兩家府邸緊鄰,十分方便,不過為了避免繁瑣的各級通報程序,他抱著我飛上了林府的圍牆,他飛簷走壁,頗有小飛賊的味道。
我們來到林苑的院子牆上,跳下來,落地很輕,站在院子裏,二樓的房間窗戶裏透出燈光。
宋華原撿了一顆小石子投上二樓的窗戶,我笑著撞了撞他的胳膊“你以前就這麼追姑娘?”
“我可隻追了你一個姑娘。”他笑笑。
窗戶開了,一個婢女探出頭來,看見了我們又關上了窗戶,林苑很快從樓上下來,她緊緊抿著唇。
“林苑。”我輕聲喊。
她是聰明人,知道我們來者何事,朝我笑了笑,說“我覺得這就像戲裏演的那出遊園驚夢,夢裏翩躚,夢外驚魂。”
雖然她的笑特別美,可總是有些淒涼。
聽到她說,宋華原始終抱著雙臂,沒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我現在知道,夢醒之後,夢中如何,便要忘個幹淨了。”
她望著我的眼又添了一句“你們回去吧,不早了。”
說完轉身上樓,一點遲疑都沒有,我突然有些恨師傅,他傷害了兩個姑娘。
那天回去之後,除去用膳的時間,我都很少出門了,隻想躲著外麵的世界,讓時間走慢些,可是那天還是來了,所有人都躲不開。
我們去的時候有些晚,師傅穿著大紅喜服,正牽著新娘走過一道又一道的畫廊。
師傅穿紅衣像林苑一樣,十分驚豔,可惜那個總是一身紅衣的林苑,終究站不到他的身旁。
“他們這個事可真虐啊,看得比那戲折子還刺激!”新郎新娘正在拜天地,我有些看不下去,低聲對宋華原抱怨。
“林苑到現在都沒有來,馬上都要入席了。”宋華原一語驚醒我。
“她不會出事吧。”我立馬想到了上吊,投湖,沉江之類的字眼。
“不會的,我了解她。”宋華原眼角瞥向院子裏,伸手揉了揉我緊皺的眉心。“專心吃菜喝酒,別的不用多想了。”
新郎新娘拜完天地,新娘被送進洞房,師傅留在廳裏和眾人喝酒,我眼光一直追著他的身影,他含著笑敬了一個又一個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唉,秦兄怎麼不喝了?”一個穿著官服的大聲怪道。
我抬頭,隻看到他扭過頭去,將一杯酒直直倒進口中,於是轉頭一看,門口進來的正是林苑,她今天換了藍色的裙子。
宋華原移了一個位子,讓她坐到我身邊,我們都沒有說話,她斟了一杯酒小口小口抿著,是個不常喝酒的人,師傅那邊仍是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喝下一杯酒後,她說頭挺暈想去院子裏吹吹風,站起來就向外走,腳步有些慢,我有些出神。
她走出門的時候,師傅突然放下酒杯追了出去。
我也想追出去,被宋華原拉住了,他沒有表情“讓他們說清楚也好。”
“關鍵是萬一他們說不清楚怎麼辦。”我費了好大勁掙脫他的手,輕手輕腳走過去,可出了門我愣在了那裏。
院子裏師傅抱著林苑正俯身吻下去,林苑的手緊緊抓住師傅背後的衣裳,我就這麼看過去,有今天其實是他們大婚的錯覺。
“苑兒是在告別。”宋華原的聲音在腦後響起,“進去吧。”他拉了我的手走進門。
他們之間其實還有未訴的柔腸。
不出宋華原所料,秦軒成大婚後的第7天,林苑走了。
走之前她打點好家裏的一切,然後來和我們道別,我問她去哪裏,她說可能會四處遊曆吧,也可能去平原城幫她哥哥林見打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