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JW開一個加長的黑色轎車送我學校,態度親切,不捧著也不壓人。上了樓我興奮地給楊毅打電話,我說你知道剛才我跟誰吃的飯嗎?誰誰誰,誰誰誰,還有誰誰誰的,說一個她說天啊,天了四五聲,我又說剛才JW開車送我回來的,那車肯定很貴,那麼長,我就認識是奧迪,形容了一番,於一在電話裏猜測:A8。那年頭A8還是純進口的。
後來真是對這些感覺木了,再沒那麼興奮。在洗手間裏還很齷齪地想,可能隔壁就蹲著一玉女掌門當紅小生新新偶像之類的,有什麼嘛,還不是跟我一樣吃喝拉撒。電視裏選秀節目又一個接一個,每天生產藝人無數。以前我還能記得不少演員的,他們已經很少在媒體上露麵了,有的已經不在人間露麵了,但還是很紅很紅,現在頻頻更新換代,繽紛亮相,全鬧了臉熟,我也沒記住幾個。沒等收錄記憶庫人就驟然蒸發了,我趕不上潮流。
“錢程帶來那女孩兒……”
“噓!”
“仨門兒都虛著呢,沒人。”
我這才發現眼前是個壞掉的門鎖,瞬間連呼吸也謹慎了。
“又沒什麼,就是好奇她跟程程到底是不是在談朋友,還說程程剛才蹭花了別人車子得賣血賠,我看她連錢家什麼宅門兒都沒認到。”
“這種事誰說得準,這會兒看好像是程程一頭熱。”
“那姑娘手段夠可以的。”
“我倒覺得運氣夠可以的,跟中了彩票兒一樣,我說這真按一張五百萬的話,入了錢家門兒相當於連開多少期啊?”
“有你這麼比喻的沒?俗!”
“你不俗你拿話掖著人家。‘家家還是學生吧?’”
“哈哈~我那不是誇她年輕嗎?”
“喲~~你們學生都這麼誇人啊?”
“你才學生呢你們全家都是學生。”
“別鬧別鬧回去了。”
“哎說真的,要真攤著這種男朋友我什麼這通告那通告的也不約了,回頭跟家一坐,都跪我們家門兒前當孫子請我出鏡我都不出。”
“夢去吧你……”
人道要知心腹事,單聽背後言,我算是苛刻地體會著了。心內這個後悔,早知道剛才就推門出去了,知不道這些氣人的話。怎一個鬱悶了得……
回到位置上鬼貝勒還在和沙丁魚嘰嘰歪歪的,沙丁魚脾氣好,任錢程怎麼從中加綱也不急眼。另一桌爆起笑聲,我回頭看,辨出是那幾支釵一夥兒,錢程喝口酒,揚眉道:“幹嘛還有表演係的?”
“對啊,播音那夥兒,”鬼貝勒四周看一遍,“還有化妝的,你這北影周年慶嘛,什麼同學會?”
“怪我了。”坐在沙丁魚旁邊的女伴兒自首,“想到的我就通知了,本以為攤上這節日來的可能不多,沒想到都挺給麵子。”她是沙丁魚的正牌兒女友,就要走馬上任沙太太了。
“說明什麼看出來沒?”沙丁魚喂她吃水果,“重色輕友這一陋俗已經被時代摒棄了。”
“沙導張羅著,誰敢不給麵子。”端地錢程好本事,把這捧人的話說得跟罵人似的。
沙丁魚把話撿了丟一邊去:“我可不是鬼貝勒,誰怕我幹嘛?”抬頭見我回來,在錢程肩上杵了一下,“我以為你又得帶保安對付我們呢,數你身邊資源最豐富,早這麼乖多好!”
是以觀望
到六點鍾群居時間結束,沙大允了各位可兩兩散去自行做情人節安排。鬼貝勒可憐兮兮說:你們抽空也去我那兒坐坐。我還是頭回見著死氣敗咧要請客的,他一個下午手機沒停過,要麼皺著眉不接,接起來就罵人,錢程趕他走,嫌他煩人。他滿臉愧色,卻是不得不走,拿了外套說:“真的明兒保安案子結了就過來,家家也來,我覓著個好窩子,不領你們去你們找不著門兒。”我這才信了錢程說的全世界就數他們最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