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1 / 3)

怎麼還帶自己給自己和弦的?“別急,舌頭試著往右移……你再收收嘴型……再吹……”

一個清晰的單音從右邊嘴角發出。“這是什麼?”

“咪~”

“誰?”me?

“dou ruai mi的mi。”

口琴簧片非常有質感,冰涼的琴格貼在臉上,在這淩晨未至時將氣息轉成金屬和塑料的腔聲。

3——3——3——這是什麼?me~哈,我吹出的第一個音符竟然是季風。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顆小石子啪地砸上窗前空調轉換機上,咣啷一聲嚇我半死,再高點就打著坐在窗台上的我了。

“四樓的,幾點了還吹!你不睡覺別人也不睡啊?”抗議者隻用正常音量,在空曠的小區院裏就清晰地傳上四樓來,“你還敢吹別的歌嗎?這麼多年就這一首!”

“我就得意這個你管得著嗎?”這孩子多管嫌事兒的毛病像誰呢?

他的笑聲在靜謐的夜風中鼓蕩:“那你再吹一遍吧。”

是以等待

小區非常黑,隻有附近地鐵站的施工照明燈昏昏地亮著,季風坐在樓前的石凳上,看不清表情。我走過去用口琴砸他的頭:“五更半夜跟這兒裝什麼居委會的!冒充國家幹部犯法。”

他抬手揉腦袋,另一手把我抱住,仰麵望著我:“你去了哪兒?”

不是質問,不是怪罪,隻是想得知答案。我心裏一緊,這人到底不是全沒心沒肺的。

“別這麼一聲不響就沒影了。”他壓著我的後頸讓我傾身,啄了啄下巴,手在我臉側撫摸,細碎地吻上唇來,“好大的酒味兒……”

季風豐厚溼潤的唇,柔軟親昵地輾轉,舌頭緩緩地在我口齒之間出入,充滿情[yù]和占有的吮xī,他的舌很靈活,吹口琴一秒能換好幾個符都保持單音兒不走聲,糾纏著我所有的神智。我嘴裏辛辣的杜鬆子酒味,混了季風的甜,是白天在超市買的奶油泡芙那種甜膩,膩住氣管和咽喉,叫人不能順暢呼吸。我掙一下,他放我吸入新鮮空氣一秒鍾,又含住了我。

我兀地失笑,他也笑起來,拉著我坐在他腿上,手指不專心地輕觸我被吻麻嘴唇。

“慣癮兒了呢~”我推開他的手。

他反過來握住我說:“上癮了。”刻意用著氣聲,悄悄話般鑽進我耳朵裏,“好吃。”

我打了一個冷顫,不能理解地問:“今年五穀豐登,你們觀裏為何還要吃人?”

他嘿嘿直笑,抱緊了我,鼻尖抵在我肩頭遊戲左一下右一下地輕蹭,頭頂剛生出的發茬兒很紮人。

“你頭發又長出來了。”從小他越是護頭家裏越是讓他剃小平頭,沒有頭發特別長的時候,但剛一刮了禿頭連他家人都挺不習慣,這時間長了見到頭發反倒覺得奇怪了。

“才剃完沒幾天啊。”他無奈地摸摸腦袋。

我很正經地告訴他:“翅膀說好色的人頭發長得都快。”據說跟亢奮狀態下新陳代謝加速有關。

季風很不屑這種知識:“聽他放屁。”

“明兒去剃了吧,跟勞改犯似的。”

“嘿嘿,像不像Scofield?”

“你有人家那腦瓜兒嗎?”我瞧不起地挑眼梢子看他,“Lincoln Burrows還差不多。”

“他拍過三級片。”

口琴還攥在手裏,很方便地就落在他頭上。

他皮笑著奪了過去,離十公分遠對著琴格吹著裏麵的塵屑。“心煩?”他指我的夜半琴聲。

“嗯。”

“看出來這幾天你不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