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吧越開越多也蠻累的,我就體諒一下把美人還給他了。”
“翅膀是個會咬人的大老鷹,你有膽子惹他怎麼沒膽子自己去秦家拜祖?”
“他連你這嬌滴滴的美女都打,萬一把我當男生修理怎麼辦?”她指著秦府門口的石獸,“看上去就是不是好惹的人家喲。”
老妖怪當然不會無故修理個上門送禮的孩子,但卻真的把她當成了男生,轉著她的光頭看來看去,對那些環佩叮當也不以為意:“大川的孫子,差一點就成我重孫兒了。不過這你也得叫我一聲太爺爺吧。”
“太爺爺。”哪吒立馬把我們昨天費心巴夥想出的稱謂忘到一邊,嘴甜地叫道,“太爺爺,我不是孫子,我是外孫女兒啊。”
“都一樣,都一樣。”老妖怪心情不錯,抬頭看看我,“你坐吧~今天不用上班?”
“不上班,禮拜六公司休息。”答完了才在紅木椅上落坐。
哪吒造謠:“太爺爺啊,小表舅去拍照了,讓家家……小姨送我來。”
我驚慌地看著她,這孩子要幹什麼?
“唔。”提到不愉快的人,老妖怪臉又繃起來,“算他還長心了。”
“良舅說讓我問候您,下個月您生日他會過來的。”
“良子還沒娶媳婦兒嗎?”
“這個,大人的事我也不好問的。”她裝乖裝無知,迅速轉移這個敏[gǎn]話題。“大門口燈籠上的秦字是太爺爺寫的嗎?我外公書房裏也有好多……”
午飯令我意外,除了幹煸河蟹和素炒苦瓜外,雞塊燉野山菌,漬菜粉,鍋包肉,蒸醬茄子,他們家是東北廚子?哪吒吃菜挑嘴,我隻動最近的兩碟菜,老妖怪頻頻皺眉。董哥接了眼色問:“家家是東北哪裏人?”
“M城的,離哈爾濱不遠。”
老妖怪有意思,要說話不自己起頭,等人對上一個來回才接茬兒:“都說東北米好,你認得這米是不是正宗東北米?”
我看著油汪滾圓的米粒:“響水米嘛。”
“還挺會吃。”老妖怪頗得意。
我怎麼不會吃?二叔是省糧食局的,家裏離著石板稻田又那麼近,連這都吃不出來還混什麼黑龍江?“響水現在出米少,據說都送去國宴招待外賓了。”
“外賓吃得我吃不得?”
哪吒和老妖怪聊了大半天,發現這太爺爺挺好哄,混得熟了也開始撒嬌:“太爺爺偏心,看家家小姨來了做東北菜,為什麼不做我們家鄉菜?”
“你這丫頭!”老妖怪假怒辯道:“菜肉調料都是北京買的,哪兒有東北菜?”
入9月份哪吒開學了,老妖怪仍三五不時找我去家裏吃飯,本來是氣季風的玩笑話,好像還變成真事兒了。季風忙裏偷閑問我:“別是真想招你當外孫媳婦兒。”
我拿他說過的話噎他:“我不動心就行唄。”
其實老妖怪從來不提我和他外孫如何,偶爾會閑聊到錢程小時候,不外乎是些淘氣惹禍的事跡,基本是罵著收場。隻有一次去了婁保安的父親家裏回來後,他問我:“秦程不再提出國,是你和他說了什麼?”
敢情錢程到底提交了這大逆不道的請求。我斟酌著扯些旁的話,告訴他:“大家都是好朋友,保安我們幾個跟他談了談,他自己也不是說特別想出國。”
老妖怪盯著按在拐棍上的雙手,想了一會兒說:“你怎麼願意陪我這個怪老頭?”
我嘟囔:“您叫我來的敢不來嗎?”
刷火的兩個銅鈴大眼瞪向我:“你不願意來?”
“我本來是有點不願意的,因為您總是嚇唬我。後來我發現,也就僅是嚇唬人,毛主席教過我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