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橙子整頓飯都在抱怨應付的那些份外事,當初他是為了讓大姐安心留下寶寶才毛遂自薦主動參與公司運作,以為可以做超級代理,現在看來想法太單純了。中坤樓高影長,一有風吹草動各界媒體莫不爭報,何況更換最高領導人這種大舉動。
區洋是來給老爺子做定期心髒聽診,吃過飯就著急回家看寶寶,也便沒多留她。白胖子伏屍來接鬼貝勒,正好送區洋回家,我跟到門口想問鬼貝勒加料煙的事,轉一想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的,就順勢問區洋:“錢程鼻子總是出血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鬼貝勒很意外地看看我:“頂天兒就是貧血吧。”
區洋也說應該是沒什麼,以前查是鼻腔內毛細血管壁薄,見我仍不太放心就說哪天有空到她那兒做個血樣分析。
於是又待了一會兒就押著橙子去公司,各自處理手頭上的碎活兒,打算明天不管他是否有反對意見都起早帶他去抽血。
第二天橙子比我起得還早,我感覺床墊動了動,隱約聽見他說哦也,這時身子一輕,連被子帶人都被抱了起來。我磨牙準備行凶,他轉身讓我看窗外,窗簾大開,窗外一片白茫茫,讚了一聲,裹著棉被跳離他懷抱,欣喜地抵著玻璃望著罩了滿世界的大雪。上個月末也飄了點兒雪花,但沒落地就化了,這次的才叫正兒八經的雪。
北京有幾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好像是我剛上大學那年,有一次雪特別大,公交車到轉盤下邊基本上都堵住了,出租車更開不動。很倒黴我就在其中一輛公交車上,晚上九點多,十幾站地,足足開到淩晨四點才到學校,不幸中的大幸,是空調車。還記得當時經過一輛馬車,趕車老頭大概一輩子沒那麼得意,在煩躁的車笛聲中把鞭子抽得啪啪響。全車人看著他的揚張而去的背影,都是又氣又無奈。
去年的雪也少,橙子給我拍了一些雪景照片,一些白色都是後加上去的,乍看是實景,可心裏知道那是效果圖。
這回真的全白了……像M城的雪一樣又白又厚,一定又輕又軟。
“今年入冬的第一場大雪。”他在背後擁住我,“有沒有你家的雪大?”
“嗯。”我靠在他身上,眯著眼睛享受清晨,風花雪月好景致,總能讓人的心都跟著浪漫起來。難得賞雪雅興上頭,身後這人卻不給配合,把我一人丟在窗前,相機翻了出來。我張開手抻著被子,任他怎麼叫都把自己和半扇窗子擋住不肯讓他拍。
橙子降了,扔下機器去刷牙洗臉,跟我打商量,一會兒他去驗血,我陪他晚點回公司,找地兒瘋一陣兒。我連連答應,他刮了一半胡子想起來不對勁兒:“今天好像是禮拜六。”
“可是今天串休元旦假期。”我從他工作室裏把三角架拿出來支好,調試高度,設定待拍時間,其它的就不會了,複雜的機器。“橙子,在屋裏用開閃光燈嗎?”
“衝著窗戶不用。”出來看我一眼,我拿相機捏捏捏,他切我,“不讓我拍自己玩上了,你弄不好光可以選自動對焦,要不快門反應慢……”
我轟他進去:“沒問你那麼多!”
他訕訕地洗漱完畢,過來要幫我調相機。
好,二十秒!我拉著他往窗口跑,他不明所以,跟過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我指著窗外:“看,越下越大了。”他呆呆地轉頭看,我單手勾著他,幫他整理發型,眼中奸光不掩,然後彎起一朵自認最魅惑的笑容。
他沒定力,舔嘴唇:“你沒刷牙。”
五秒倒計時,短促的提示音。
趁他沒注意到之前捂住他耳朵,預想中帶薄荷味的涼唇壓了下來,我忍住笑意,在最後一個嘀後圈住了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