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僅是同事,還是美院的同班同學。我們不僅是同班同學,我們還是一個宿舍的上下鋪,他上鋪我下鋪。但是都要煩死他了。誰知道他做了什麼虧心事,睡眠質量那麼差,一晚上要翻身一萬次,影響我睡覺。你看我黑眼圈,都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這事我一直記得,一見麵,我就數落他。”
病根?丁越想笑不能笑,沒聽說黑眼圈還是病根,他真是什麼髒水都往蔣恒如身上潑。
“聽起來你們關係很好,又是同學又是同事。”
“關係一般。就是很巧合,我和他在同班又是同事。但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他蔣恒如也有求著我的一天。”
丁越一直在觀察胡雁羽的神情,如果是別人說起這句話,不說是眉飛色舞多年大仇得報得感覺,也該是暗暗竊喜眉角上揚,但胡雁羽並沒有,相反,他一副很煩的樣子。也是,胡雁羽其實很沒耐心,專注力又不夠,經常露出煩躁的表情。
“他也不算是求你。是我請他為我辦事,他應該是公事……”丁越下意識幫忙蔣恒如多講了幾句。
“不是你那件。”胡雁羽直接打斷了丁越。
但是被打斷,讓丁越很不爽,他就不能聽別人把講完麼。
“你對他很有敵意。難道他當年搶走了你的心上人?”
“什麼心上人?”胡雁羽一臉疑問。
“就是她!據說是美院校花。”
胡雁羽站在左一的位置,蔣恒如是右一的位置,他們之間站著一位女性。這是趙崢。
“美院校花,誰給她的封的。上學那會她校花算不上,但是班花足夠了。這麼一朵鮮花,偏偏就看上了蔣恒如這種悶驢,可見有眼睛的人也會成為瞎子。不過她女朋友眼睛長頭頂了,看不見腳下的路了,自以為為聰明,但幹的都是什麼事。我這輩子最認可蔣恒如的,也就是她和她女朋友分手這件事,就這件事他辦的最像個男人。但是後來,他就不是個東西了。”
胡雁羽的嘴就像是按了大炮,對蔣恒如的語言轟炸就沒有停下過。
“後來做過什麼?為什麼說他不是個東西?”
胡雁羽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不是個東西,還分之前和以後麼。”
“你不喜歡他也不至於咒他分手。你不是嫉妒他吧。”
“我嫉妒?”胡雁羽像是聽到什麼搞笑的事。
“對,嫉妒他的成績,嫉妒他的工作能力,嫉妒他的一切一切……”丁越開始煽風點火。
“他很厲害麼,不就是長的好看點。男人好看有用麼,又不是靠臉吃飯。”
胡雁羽從丁越手中奪回照片,放回抽屜裏,臨出儲物間,還飛了丁越一記白眼。
丁越笑出了聲,胡雁羽這個人很有趣。但長久相處下來,他不是那種語言幽默肢體滑稽的有趣,他是真的很有趣。
再過兩年,胡雁羽就是四十的人了,但他的性格依舊像個小孩子,他甚至還會跟小兒子搶零食吃。其他的成年人和小孩子搶零食玩具吃是為了逗逗小孩子,而胡雁羽是真的為了零食玩具,搶不過就要硬搶,搶得過會像個孩子一樣,把書房房門一關,獨自享受自己的戰利品。他的小兒子為此不知道痛哭到多少回,在丁越與他相處的兩個月裏,丁越已經見過數次父子大戰,但是小兒子戰敗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