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恒如還是要比丁越年長十幾歲,按道理丁越想什麼,蔣恒如怎麼也會猜出幾分,但是現在蔣恒如是猜不出丁越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像個青春期晚來的少年,正在傻傻的拒絕父母為他考慮的所有忠告。飯桌上,這一點體現的尤其明顯。肖芳芳與蔣恒如閑聊,卻時不時的用話敲打丁越。
工作還沒有穩定,就去國外玩。
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成家。
……
都說生活能磨平人的棱角,世俗有消減人的浪漫,那藝術家們還真的不能認真生活了。看看肖芳芳,從藝術家變成生活圍繞茶米油鹽的俗人,也就是分分鍾的事。丁越還是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他要比真正在青春期期的人成熟一點,因為他不會還嘴了。
丁越越是不還嘴,肖芳芳的嘴越是叨叨的離開,但是晚間,蔣恒如主動提出丁越送自己回家,他今天沒有開車,蔣恒如解救了丁越。
不知道是不是蔣恒如的錯覺,離開了那個家,丁越整個人的狀態好了很多。
“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裏。周遊世界麼,兒子不要,爸媽不管,還是離異人士,虧我媽還把你當成聖人一樣看。”
“你對我這麼大的不滿?”蔣恒如笑說。
丁越搖搖頭:“你想多了。”
丁越有氣,蔣恒如能察覺到,但是他也不知道這個“氣”是不是與自己有關。
“我是想周遊世界了,但是事情太多。我去見了於春星的女朋友,我成功說通她,跟她要了一些東西,於春星背著我藏了很多。也去和老金周旋了一段時間,後來老金犯事進去了,我也跟著進去了一段時間。”提起這個,蔣恒如的語氣中都是自嘲與好笑。
“什麼事?你也進去了?”
“不是多大的事。老金手癢想處理掉手裏的一個幾萬塊錢的翡翠,但是被警方知道了,警方埋伏抓人,就把他抓了。審訊的時候,警察和老金明明說的不是一個事,但是老金就以為自己賣翡翠賣出問題了,也想拉我下水,這樣我就被抓了。”
“為什麼你那麼容易下水。”
“因為老金收翡翠的時候,我恰好在,我覺得成色不錯,可以收。誰知道,警方的線人消息出問題了。進去吃了幾天牢飯,又被放出了,現在和老金也算是革命戰友了。”蔣恒如動了動身體,從鏡子裏看了丁越一眼,丁越板著臉,也不答話。蔣恒如繼續說:“我打算去新疆,內蒙,西藏,雲南,海南,黑龍江去旅遊,你去不去。”
“你幹嘛?我有家有業的,可沒辦法像你這麼混。”
“那算了……”
沉默,依舊沉默。
“對了,現在陳媛怎麼樣。”
還是沉默。
蔣恒如隻提了一次,就沒再提過陳媛。丁越將蔣恒如送回家,看到蔣恒如下車,丁越說了一聲再見,轉頭開車走了。想到他們這次初見還有個擁抱,怎麼幾個小時候,就會如此的冷淡。
說實話,蔣恒如有點想不通。想不通就不行了,蔣恒如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熟睡的兒子。
蔣沙圓的房間有溫柔的月光灑下來,他在安靜睡覺,頓時,蔣恒如內心中充滿了力量。
今天是一個月圓夜,開車回家的丁越並未按時的回家,他將車子停到一個路邊,然後他站在馬路上,看著街邊的月亮。看著看著,好多事就突然湧到了腦海中。關於丁占北的,關於肖芳芳的,關於霍田,也有關於陳媛的。
丁越閉上了眼,感受月亮的柔和,但揮之不散的,是那整塊整塊燒傷的皮膚。猶如自己的皮膚被燒傷,此時此刻他都能感受到了爆炸時,皮膚的痛苦。從那天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陳媛。現在的丁越是個懦夫,他不敢,他現在做什麼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