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來,夜空銀河,篝火微風。
“我知道原因。”丁越說。
“什麼原因?”蔣恒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伯父肯定是不想你像他們一樣,活在一個曆史的陰影下。如果這樣不好解釋,我們可以做個一個假設。如果伯父沒有離開敦煌,而是在那裏繼續生活,你的人生是不是徹底被敦煌這兩個字套死了。他不想你被套死,所以帶著家人去了北京,想為你提供更優質的更現代的毫無負擔的生活,沒想到吧,冥冥之中有天意,你還是陰差陽錯去了敦煌。”
“會是這樣麼。”蔣恒如自責和嫉妒,為什麼一個外人還能了解到父親的用心,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父親做事背後的動機。
“不會是麼?你現在已經被套死了,這大概就是源於血液吧。為了找到敦煌的文物,你真的是不顧一切。其實,伯父不想看到你這樣。他想你活的像個普通人,輕輕鬆鬆。你有沒有了解過他的心意?”
蔣恒如不說話,但丁越知道他在聽。
“你不僅沒有按照他預想的那樣過,反而越走越遠。那畫你偷了,是不是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那件事過後,我在很長時間,都不能很好的入眠。”蔣恒如說:“我給他丟臉了,他不會原諒我的。我爸不會原諒我,他一直原諒我。”
丁越歎氣,說:“我在臨走找你的時候,去看望過伯母了。伯母跟我說了很多,其中有一點很重要,它能解開你的心結。”
丁越繼續說:“伯父一直都沒有怪過你,也不存在原諒你,是你自己想不開,一直不能原諒自己。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傳達的這句話對你一定有幫助……”
丁越突然不說話了,在風中,他聽到了微弱的抽泣聲。丁越想了想,起身回了帳篷裏。
蔣恒如需要獨處的時間。
清早,太陽還未東升。丁越翻了個身,發現蔣恒如正坐在帳篷裏看著什麼。
丁越問:“你想通了麼。”
“算是想通了。”
“認清楚你師兄的那張麵孔了麼。”
這個問題有夠直接,蔣恒如笑了笑,繼續低頭。太陽一出現,收起了帳篷,坐上了車子,準備再次出發。
丁越看著一望無際的遠方,心情大好:“人生逆風,更要快樂和努力。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回北京。”
莎車他們沒有去,蔣恒如與丁越回到北京後第一時間就和大勇見了麵。各自散開後,計劃就開始實施了。
蔣梵辛死了但是沒有死了,這不是一個靈異事件。
在丁越去新疆找人的時候,大勇已經開始說通了領導部署計劃。這計劃中的第一項就是,營造蔣梵辛還未離世的假象。他需要去美國接受最昂貴的治療,而蔣恒如已經無錢支付。這就引出了第二步,蔣恒如是個窮人。
可是蔣恒如根本不窮,支付父親的費用雖然不能全部支撐但是也能支撐大半,所以這就是需要做個人設。根據蔣恒如的身份,購置大量的藝術品這個耗錢的方式比較合適,恰好,蔣恒如還真的購置了幾個藝術品,做做手腳,提高價錢,完全可以讓人信服。但是這些藝術品不夠有吸引力,最有吸引力的藝術品還在管明江的手中。
蔣恒如已經有很久都沒有來管明江的別墅,他有點陌生,四處看著,沒有一處喚醒了過去的記憶。
“貴人多健忘。”管明江突然出現:“看你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你對這幢別墅沒有上心。”
“很奇怪,我也很奇怪。”
“不奇怪,因為我改換了裝修。”
原來是個玩笑,蔣恒如鬆口氣,他還真的以為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了。
“管先生會開玩笑了。”
“主要是擔心你對我有意見。畢竟上次我們因為《良醫》鬧了一點不愉快了。”
“我還不至於那麼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