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後慢了下來,接著轉了一個頗大的彎,又明顯的顛簸一下後完全停了下來。車門被拉開,車夫敏捷的搭好銀色的金屬板,退到一邊,讓出身後的兩個人。
仙道眯著眼,借著燈柱上魔法石的亮光打量著站在車門前的兩個男人。稍高一點的男人穿著繡了金色寬邊花紋長及腳踝的大立領袍服,翻下來的硬[tǐng]領尖上綴著金質的領花,胸`前和刺繡同樣花紋的金質搭扣一絲不苟的扣著,腰胯上鬆鬆的扣上了一條金質的鑲嵌著大塊寶石的腰帶,左右對開的寬大衣擺在夜風中翻飛著。雖然分辨不出長袍的顏色,但僅靠著金色的領花也知道這是王宮近衛的深綠色製式袍服。
稍低的男人站的靠後一些,隨意的裹著件銀紅色的火鼠皮的短毛披風,一頭順直的長發迤邐的垂在胸`前。
稍高的男人微微彎腰,胸`前鑲滿珠寶的密銀六芒星和金質盾章跟著晃了晃。上麵的圖案仙道看的清清楚楚:深紫的底色,金色的獅子、盾牌和三隻鳶尾花。
“你還真是難請。”牧治一很自然的跨上車,推了仙道下馬車。
“大殿下該知道我隻是懶得出門。”仙道笑了笑,目光轉向依舊隨意站在車門旁的男人,“二殿下似乎更加的俊美了。”
“我以為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聽這句話的。”牧修一把披風裹的更緊些,擺了下頭,“進去吧,外邊有點冷。”
仙道微微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建築,夜色中所能看見的部分與其說是城堡,反而更像是廢墟的一部分。大致的輪廓所彰顯出的簡潔古樸並不是近年來的流行,想必年代應該頗為久遠,但仍不足以讓仙道確定自己身在何處。
拖著輪椅的牧治一顯然察覺到了仙道的動作,低低地笑了一聲,“你猜不出來的,別忘了你離開艾維的時候隻有11歲。”
“也是。”仙道撫摸著懷裏的貓笑了。
幽暗中三人默默的穿過荒廢的中庭。斜倒的石柱,瘋長而未經修剪的樹木,腳步聲和車輪碾過地麵的哢嗒聲,讓暗影重重的荒堡多了一番別樣的神秘感。
不知是開始的設計還是後來的改造,本該作為進入大廳的拱門走進後卻步入了一段光線更暗的甬道。
風從幽暗的甬道深處吹來,帶著隱約的香氣,消散在冷清的空氣中。
進入甬道,並不寬敞的空間裏彌漫著的香氣依舊是淡淡的,風也變的溫暖宜人起來。在轉了兩次彎後甬道到了盡頭,一堵厚實的,由齊整的花崗岩堆砌的牆麵。
走在前麵的牧修一伸出手,在牆麵上輕輕一推,整麵牆滑向左側。柔和的光線瞬間布滿了昏暗的甬道,一直安然的蜷作一團黑貓站了起來,跳離仙道的懷抱,靈巧的落在地上,在三人之前步態優雅的踩在了200年以上才能成材的香脂木鋪就的地板上。
牆後是大廳。大廳很大,在門口時,仙道甚至看不清正中壁爐上懸掛的巨幅彩織上是什麼圖畫。大廳很靜,在仙道沒被推到軟榻前,根本沒想到大廳的一角還有這麼多人。
正在軟榻的案幾上擺放著各色食物的白衣少女看到三人,立刻無聲的退到一邊。
牧修一脫掉披風遞給身邊的女侍,轉頭問仙道,“你坐軟榻還是……”
如果說仙道小時候對牧修一的印象隻是一個清秀的男孩的話,現在的他絕對已經是帝都上流社會的寵兒。他的外表繼承了王後的精致和優雅,有著一張讓女人羨慕的心形臉,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和其他兩個兄弟相比也纖細些,一雙眼睛尤其繼承了神家的特點:明淨、柔和。
“就坐在這裏吧,情形不對跑的時候也方便。”仙道挑起嘴角拍拍自己的輪椅,總算知道二殿下在門口喊冷並不是隨口說的,就披風下那純白的生絲衣褲和淺藍色的絲絨短袍,怕是入秋之後就沒怎麼出過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