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的驚喜中!
長發哥是S大藝術學院的一個油畫老師,開著酒吧,不願意聽人管他叫老板,銅臭味重;教著學生,又不願意聽人叫他老師,書呆子氣,寧願別人用翅膀隨口叫出來的長發哥這個渾名稱呼他。別看他跟翅膀兩人現在把酒言歡,其實當初是在不很祥和的氣氛中碰麵的。搞藝術的人,或多或少有那麼點兒自戀,留著飛瀑長發的長發哥堪稱自戀狂人,飛石最大的LOGO就是1.5X2.2的玻璃門上店主的意識流肖像畫。和時蕾頭回來這兒,翅膀對著這張巨幅人像吃吃發笑,脫口道“靠,這誰啊?避邪哪?”門神本人當時就站在他身後聽取了這個家夥對自己新功用的闡述,臉色真可阻鬼驅妖……翅膀一度成為飛石開門做生意以來首個拒絕往來戶,極為不滿,扯了半尺黃紙貼在畫像中那個隱約的額頭上,上麵赫然四個大字:惡靈退散。
時蕾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當著人家長發哥的麵兒做這些,很怕酒保們一哄而出滅了這廝。萬幸沒有,畫家的古怪作風及時出現,長發哥在翅膀肩頭輕鑿一拳,順手摘下那道符。當天不但隆重有請翅膀和姐兒幾個進了飛石,還親手繪了張簽有一團亂線名字的VIP卡給他,聲稱以後來飛石玩永久五折。林子大了,啥鳥都有。但光衝別人畫符惡心他,他卻給人開半價卡這件事來說,長發哥肚裏能撐船,算得上宰相之量,何況說實話這人並不招人厭惡,他有一些八卦潛能。翅膀一直以為這種藝術人是不屑說人長短的,接觸之後才發現,長發哥嘴上的某人某事,遠比他筆下的更傳神。跟他喝酒侃大山,總能學著點兒新東西。他在翅膀眼裏,活得像個戲劇,看著他總能想起小時候看得森林好小子裏那個諾基——穿著美國星條旗,滿身掛滿電燈泡,感情豐富地說:“我是雲,風是我的朋友。”另外論起酒量,他也是鮮見的能與翅膀抗衡的人士之一,倆人常玩一個遊戲:對幹N多瓶,先去廁所的如果是翅膀,他要付酒錢,反之就免單。到目前為止還沒分出勝負,基本上誰起頭想喝酒最後就會故意認輸,這也算倆損友的默契。
衝著那個傻叉頭型抱拳稱一聲“長大俠”,翅膀罵你個孫子半個月沒見又仙兒哪去了?
“還跟我這惡人先告狀!”長發哥吩咐上酒,甩甩馬尾辮走出吧台,跟他和丁淩坐在一起,“吧員說半個月沒見著你了,飛石哪兒服務不到位把您給得罪了?”
“靠,除了老板哪兒都沒問題。”
丁淩搖頭。“你真是什麼實話都敢說啊。”
“沒成想丁淩你也能跟這碎催混到一塊兒去!”長發哥鬱悶了。“還學了丫這副賤樣。”
翅膀濃眉倒豎。“你再說我碎催我明天不找人花了你個臭流氓的!給你這小JB店砸稀麵!”
“別價,指望當了它做路費呢。”長發哥這句話說得有股子詩人的落寞。
“幾個意思?”翅膀挑眉。
長發哥掏煙給翅膀和自己分別點了一根,歎著氣說:“哥們兒要飛了。”
翅膀罵道:“你個逼樣的膀兒長硬了嗎?”
“去法國?”丁淩兩年前就聽他聊起過出國深造的事。
“意大利。”長發哥把玩著馬尾,“前陣子顛兒回北京就是辦出境手續。怎麼說老家門子多好辦事兒。”
“哥哥您也算夠意思!”翅膀冷哼,“騰到現在才吱聲。”
“翅膀跟我這兒耗了小一年兒吧?丁淩更不用說了,你們認識我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我長發是啥樣人嗎?這事兒靠了譜我才說的,哥兒幾個喝一頓少一頓了。”
翅膀挖挖耳朵,不愛聽他後頭那半句話。“眼瞅三張兒的人了還折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