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下滑的風速飛揚飄舞,白的雪嶺,紅的衣服,黑的長發,視覺上形成巨大反差,極為搶眼,隻是這傻丫頭怎麼不戴雪鏡,眼睛晃花了晚上回去還不得腫起來……時蕾!?!翅膀心一跳,中途離開纜車跟著她滑下去,雪杖急急地在地上戳著加速,在超過她那一瞬間突然失重滾了下去,好在已經到平地減速段了。

時蕾心想這誰家倒黴孩子一道都沒事到地兒了摔一跤,低頭卻是翅膀四肢伸展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戴著雪鏡,不知道是睜眼還是閉眼。時蕾拿雪杖輕輕捅了捅他。“喂,你活著死著?”他猛地翻身撥開雪杖抱住了她的右腳。時蕾攏起手衝著蛇形移動過來的主力部隊大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啊——”

流氓把她的腳摟得更緊,笑得雙肩直抖。

楊毅指著奇怪的姿勢兩個人問叢家:“你看,像不像時蕾踩著一大坨屎?”

於一從衣服裏麵摸出手機來對著他們照了張相,桔色滑雪服的人蜷在紅色滑雪服的人腳下。翅膀後來無意翻起,看著圖片名稱虛心地請教:“於二先生,什麼叫他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翅膀回了家反倒更忙,忙著玩,每天起早貪黑的,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過。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回到S市又得上學管酒吧,哪還時間玩,其實時間還是有,隻是沒他想要的人陪他玩。借kǒu-交人廣朋友多,M城和原來上初中的Q市兩頭跑,初三早上時蕾往他家打電話,翅膀媽接的,時蕾給她拜年:過年好啊琴姨,馬慧非在家了嗎?張亞琴拿著無線話機往樓上走,邊走邊說:“你等會兒啊蕾,我去給你看看。”時蕾在這邊歎著氣,這兒子一天跟不是自己家人兒似的。翅膀沒在,張亞琴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納悶:“他昨晚兒回來住的,今兒不知道啥時候又走了。啊,昨天好像吵吵要出門兒,你打他手機看看吧。”

時蕾電話還沒等扣上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翅膀的號碼,拿座機給他回了過去。他劈頭就問給誰打電話呢,時蕾說給你媽,他嘟囔著你這孩子怎麼罵人呢?大聲說:“我上刺兒家打麻將,你來啊?”

客廳麻局張偉傑東風起,依次是翅膀、楊毅、萬明啟,季風抓著一把瓜子在鉤魚。時蕾看了一圈。“家家呢?”

“上她奶家了……倆。”楊毅碰牌,打出去一張,又說,“我爸我媽也在那,今兒晚上要留下來侍寢啊。”

翅膀“靠”了一句。“不準。”

“於一呢?”

季風笑:“還找誰?”

“昨晚他爸戰友請吃飯幹多了。”楊毅從季風手裏拿粒瓜子扔嘴裏,“還不得一覺悠到晌午啊。”

“楊毅你咋不去你姥家呢?”叢家的奶奶也就是楊毅的姥姥,都回去拜年,小外孫女在家支局幹麻將,不孝順的玩意兒。

“我上學天天往我二舅家跑,”姥姥住省城二舅家裏,離楊毅的學校不遠,“我姥都煩我了,不去了……靠,”翅膀自摸,楊毅做莊,對他摟夾的舉動頗有微詞,“點一圈炮上我這兒刮旋風了。都是你供的,死胖子。”

張偉傑臉色鐵青。“你別拉不屎怨地球吸引力太小。”

“這不是過年嗎?人都回去就你不回去。”

“誰知道了,我剛才就說來著,一說一對付。”萬明啟擺著牌幫腔。

翅膀最先碼完牌,抽空點了根煙。“蕾你去上她家冰箱翻翻有沒有雪糕啥的,我有點燒心。”

“贏兩把牌不知道咋顯擺好了!”楊毅不滿地斜愣他麵前厚厚的一遝錢。“還燒心。”

“凍梨吃嗎?”時蕾在廚房翻了一會兒問。“還有凍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