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忽視了其中隱藏著的讓人看不懂的陰晦。
“一切就拜托你了,克雅。”
…………
衝天的火光已經逐漸暗淡下來,它燒出的灰燼在最後一點明亮的火光上飛舞。
說出一切的黑發侍衛的目光也是黯淡的,他看了一眼賽特手中的陶盒,眼底再度重燃起一道亮光。
“請把它還給我,賽特大人。”
他說,緊緊地注視著小小的陶盒,那是現在的他活下去唯一的意義。
年輕大神官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陶盒,黯淡下來的火光已經無法照亮他的臉。
他的神色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可是隻要是靠近他的人,那就都能感覺到他周身那股即將刮起的暴風雨的氣息。
“蠢才。”
他說,“就算是到死他也隻是一個蠢才!”
“你這樣是大不敬啊,賽特。”
愛西斯女神官揚了揚唇角,她似乎是打算笑一笑,緩和氣氛。可是揚起的唇角太艱難,太勉強,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笑的樣子。
所以她不再嚐試去笑,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半掩住她的眼。
“一個愚蠢到讓自己死去的人不值得我去尊敬。”
賽特回答,天青色的瞳孔冷得沁人。
“就算是死了,卻還要做出這種可笑之極的事情。”
他似乎還想狠狠罵上幾句,可是張了張唇,他的唇又抿了起來。
那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似乎是想竭力抑製住那輕微的抽搐。
他的喉嚨抖了一抖,從咬緊的牙縫之中逼迫出來的仍舊是那兩個重複的發音。
“蠢才——”
“賽特!”
怒到極致,克雅怒視辱罵他的主人的年輕大神官。
他瞪著他,毫不畏懼地直呼其名。
“你沒有資格侮辱王弟殿下!”
天空色的瞳孔冷冷地瞥對方一眼,年輕的大神官俯視著黑發的侍衛,目光居高臨下。
“有怎樣愚蠢的主人就有怎樣愚蠢的下仆!”
他說,話語尖銳刻薄,毫不留情。
“行了,賽特,把東西還給他,讓他走吧。”
一旁的愛西斯說,她的聲音很低,看起來似乎有一點疲倦。
賽特看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攥著陶盒的手指突然猛地用勁。
喀吧一聲——
圓柱陶盒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卷成卷兒的莎草紙露了出來。
賽特將它抖了一抖,在空中展開。
那一聲即將爆發的怒吼哽在喉嚨之中,黑發的侍衛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著那張展開的紙。
微弱的火光在他慘白一片的頰上晃動著,讓他的臉色呈現出詭異而可怖的色調。
展開在空中隨著風輕輕擺動的莎草紙上一片空白。
它上麵一個字都沒有。
“王弟說出來的那些特征在埃及都很常見……一年,兩年,你總能找到符合特征的女子,將她當作你要找的人。”
愛西斯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歎息。
“是啊……你會遵從王弟的命令照顧她,你們在一起,結婚,生子,直到死去……”
年輕的大神官鬆開了手。
空無一字的紙張展開柔軟的身體,在空中飄動著,緩慢地從克雅眼前落下來。
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這張紙。
就像是即將溺水而亡的人看見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手指攥得是如此之緊,狠狠地揉皺了這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