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純粹的金色光輝將亞頓仿佛有氣流鼓動一般飛舞不休的金色發絲折射得更為炫目。

這位無冕的少年王同樣懸浮在半空之中,金色的黃金之眼閃爍著,漂浮在他周身滴溜溜地打著轉,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閃光的痕跡。

不知是誰先抬頭,不知是誰先睜眼。

緋紅色瞳孔中透出的冰冷目光和深色瞳孔中射出的銳利目光在空中交彙,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

他們的腳下,如巨人般的巍峨峭壁依然在坍塌,緩緩地陷落,碎石斷壁滾落了整個峽穀,幾乎要將其整個埋住。

那足以讓他人心驚膽戰的巨大轟鳴聲卻被兩位少年王視若無睹。

他們彼此對視。

如此混亂繁雜的局麵之下,他們對視的空間卻仿佛在一刹那因為彼此氣息的對撞而營造出微妙平衡的另一個空間一般,不受外界的任何幹擾。

埃及年少的王弟蜷縮在他的王兄懷中沉沉地昏睡著,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他的胸口,金色的生命之符的印記是極淺的,偶爾才遲鈍般掠過一道流光。

無冕的金發少年王抬起手,本是圍著他打轉的黃金之眼懸浮在他手心之上,開始閃耀。

緋紅瞳孔的法老王微微昂首,額上荷魯斯之眼的印記閃了一閃,越發顯眼。

當足以讓兩位同樣繼承了神聖而尊貴血脈的少年王一致對外的敵人消失之後,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彼此間從一出生就注定要用性命分出勝負的決鬥。

一切遵循從血脈中傳承的那種燃燒的熾熱戰意的本能。

一觸即發——

一聲響亮的鷹鳴擊破長空。

在湛藍色天空之中一掠而過的白鷹打破了兩名少年王之間一觸即發的戰鬥。

它拍動著矯健的翅膀,發出急促而間斷的鳴叫。

那是埃及王室飼養的鷹所特有的在軍事上發出警報的的鳴叫聲,它讓兩名少年王在一怔之後,都反射性地向大地上看去。

年輕的法老王第一眼看到的是位於裂穀另一端的緩坡之上的他的幾位大神官,然後繼續向後看——

不知何時從地平線上突兀地浮現出來的黑壓壓的軍隊正向這邊進發而來。

無數駿馬奔騰踐踏而起的灰塵飛揚在地平線之上,讓那密密麻麻的軍隊都顯得模糊起來。

在軍隊之上飄揚的巨大旗幟上的圖案亞圖姆並不陌生,那是凡是隻要了解了一點偉大的阿赫摩斯王的功績的人都必定會知道的東西。

那是曾經一度殘酷統治了埃及近百年最後被阿赫摩斯王擊潰驅逐出去的喜克索斯人的旗幟。

亞圖姆皺了皺眉。

幾乎是同時的,他對麵的亞頓也皺起眉來。

兩人並未再一次看向彼此,但幾乎是同時自覺地收回了剛才還在醞釀的龐大魔力。

然後,同時飛掠過去,降落在那幾名大神官所在的高坡之上。

“法老王!”

“亞頓大人——”

“王弟殿下——”

不同的仆人迎向他們各自的主人。

隻有年輕的賽特大神官剛向法老王走了一步,就站在原地,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了拉茲迎過去的那個金發少年。

他清楚地看見了漂浮在金發少年身邊的黃金之眼。

“你是誰?”

賽特問道。

他們跟隨法老王來到這裏,但是與亞頓有關的事情卻隻有大祭司知道。

金發少年那不知為何讓人極為熟悉的神采和所擁有的黃金之眼讓賽特心生不好的預感。

深色的瞳孔瞥了他一眼,亞頓俊俏的臉上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