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手中奪過一柄長劍,突然向前飛躍而去,離開了他的侍衛們。
腳下的大地因為蛇妖的肆虐而不斷顫唞著迸裂開一道道裂口,四周的高峰崖壁不斷地滾落碎石,或是坍塌崩潰。
亞圖姆胸口的黃金積木晃了一晃,隱隱有流光掠過。
如果能把控製魔物的那個家夥解決的話……
亞圖姆想著,一邊躲避蛇妖接二連三置他於死地的襲擊,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站在蛇妖肩上的灰白發的人一眼。
那一瞥之下,恰恰和對方透出狠戾目光的血紅色瞳孔對上。
盜賊王的唇角上揚起高高的弧度,讓頰邊那道疤痕扭曲得厲害,然後,巴庫拉胸口的黃金鑰匙突然閃過一道覆蓋著血色的金色光芒。
空氣中突然浮現的無形的泥淖讓年輕的法老王本是矯健的步伐突然一滯,追逐在他身後黑色的霧氣如影隨形地腐蝕而來。
前方崩裂的崖壁滾下的巨大碎岩在滾落的同時一路飛濺起細小的碎石向他迎麵直壓下來,逼得他不得不一個轉向,改了方向卻更是降低了速度。
而同時從蛇妖口中噴出的漆黑的詭異火焰仿佛是算準了他的動作猛地襲來。
盡己所能想要再一次扭轉方向這種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動作讓亞圖姆的身體失卻了平衡向一側倒了下去。
剛剛被逼轉了方向離開巨石碾壓的軌跡的少年王在半空傾斜著,完全無法掌控回自己身體動作,此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要一點就足以將他整個人焚燒殆盡的黑炎迎麵撲來——
宛如是尼羅河清澈的水彙聚而成的青色的旋風突然猛地在亞圖姆的周身爆開。
那龍卷風盤旋而上向四麵八方展開,隻一瞬就將三麵同時而來的危機碾得粉碎。
年輕的法老王抬起頭,倒映在他緋紅的瞳孔中的是身著藍白相間的長袍懸浮於他身前的少女的身影。
青空的少女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意。
然後,她舉起了手中的魔杖,本來僅僅隻是籠罩著她和亞圖姆的青色光圈隨著她的動作突然擴大了數倍,將黑霧和飛濺的碎石都擋在了光圈之外。
“王兄——”
從上空傳來的一聲呼喚讓年輕法老王的眼角微微一跳,他抬起頭,看著上空被沉默的劍士抱著飛過來的王弟向他伸出的手。
被淺淺的黑色霧氣遮蔽而越發光線朦朧的帝王穀裏,豔紅眼底處複雜的神色被盡數隱藏在陰影之中。
在遠方看著王弟走到王身前的馬哈特鬆了口氣。
剛才那一瞬當他趕上王弟卻一眼看到王弟拿著短劍向自己的腳砍去的時候心髒一抽差點就停擺,來不及多想一個飛身就撲過去。
在撲過去的時候他一把抱緊王弟限製住對方雙臂的行動,因為慣性而使得他們兩人雙雙摔倒在地滾了一滾,撞到一塊巨大的岩壁才停了下來。
作為肉墊的馬哈特可被那一撞弄得夠嗆。
他雖是身為最強大的大神官之一,卻完全不擅長這種重體力活啊。
在阻止了王弟那不顧後果的行為之後,馬哈特解開了王弟的封印。
確切的說,他沒有解開封印的力量,那是隻有法老王和兩位大祭司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此刻所能做到的僅僅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將那種封印暫時轉移到自己身上來而已。
反正現在的他就算魔力被封印了也沒有關係,現在這種情況,他根本無法給予王絲毫幫助。
事實證明他的行為完全是正確的。
呼喚出魔物的王弟不僅在關鍵時刻保護了王,更是憑借魔物的力量立刻就前往到了王的身邊。
好了。
馬哈特想。
這樣就不會問題了。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王更強大的存在。
他這樣想著,強撐著跪在地麵的身體晃了一晃,眼前一片黑暗襲來,讓他的身體向前傾倒而不得不用手撐在地上。
強行轉移強於自己力量封印的後遺症給他此刻失卻了全部魔力的身體帶來相當沉重的負擔,蔓延過來的黑色的霧氣侵襲著他那毫無防備的身體,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馬哈特撐在地麵的手臂抖了一抖,他勉力直起身,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來。
才些微直起身體,他突然一晃,向前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了動靜。
“……王兄。”
被沉默的劍士放下來年少王弟的呼吸有些急促,剛才所消耗的巨大的力量讓他的步伐有些不穩。
可是當看到雖然此刻坐在地上卻並未受到多大傷害的亞圖姆時,他臉上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神色。
站在他身後的沉默劍士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主人身體不穩地晃了一晃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終究還是沒有阻攔隻是默默地跟在身後。
遊戲走到亞圖姆的麵前,半跪下來,注視著亞圖姆的紫羅蘭色的瞳孔深處的光影微微晃動著。
他張唇,卻是欲言又止。
他伸出手,向前,抱住了他的王兄的頸。
他的額頭抵在對方的肩上,他的手抱得很緊,似乎不願意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