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亞圖姆發了會兒呆,突然看見亞圖姆身上已經幹涸的血跡,不禁下意識伸手擦了擦染到亞圖姆臉上的血痕,見亞圖姆還是不搭理他,便又向對方垂在一邊染上血跡的手伸去。

他本意隻是想擦幹淨血痕,可是剛一碰觸到對方不禁微微一怔。

那隻手冰冷得感覺不到一點溫度,遊戲錯愕地抬頭向亞圖姆的臉看去,可是那張淺褐色的臉上仍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讓他看不出端倪。

“身體……還沒好?”

遊戲問,伸手向亞圖姆的額頭摸去,這一次,一直不搭理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的遊戲的少年王突然抬手啪的一聲將遊戲的手打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然後,亞圖姆抬起頭來,緋紅的瞳孔瞥向遊戲。

那隻打開遊戲的手突然反過來抓住遊戲,用力一拽沒注意到拽著自己的手突然發力的遊戲被拽得身子一晃,斜斜地跌坐在石床之上。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覺得腿上一重。

低頭就看見亞圖姆的頭已經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大腿上,就這麼自顧自地一躺也不看他一眼就閉上了眼,顯然是要把他當成枕頭來使用。

遊戲看著就這樣一頭躺在自己身上睡過去的亞圖姆,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又暗地裏鬆了口氣。

他摸了摸亞圖姆的額頭,感覺和手溫差不多。

細碎而又帶著韌性的金色發絲劃過他的指腹,癢癢的。

年輕的法老王安靜地躺在他膝上,閉著眼,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細長的睫毛的陰影落在那張俊美的頰上,淡淡的一層,遊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金色的額發。

入手的感覺是細膩的,有著一絲涼意,卻又是帶著韌性的銳利,摸起來並不是很舒服。

遊戲怔怔地看了亞圖姆的臉許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終於,他歎了口氣,手離開了褐色的頭。

他伸出雙手握住了亞圖姆的一隻手使勁搓了起來,一邊揉一邊還抬起來用嘴幫忙哈氣,因為那淺褐色的手指實在是冰冷得厲害,他想把它弄暖和一些。

一隻手稍微暖了點,便立刻換另一隻。

【我不會成為王兄的敵人。】

黑暗的石洞裏,隻有微弱的火光在如幽靈一般晃動。

埃及的王弟低頭,墨染似的黑色額發垂落時的陰影斜斜地掩蓋住他大半的頰,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微弱的火光在白色的頰上折射出一道不知何時出現的淺淺的水光的痕跡。

一滴水淩空墜落而下,滴落在被白色的雙手握住的褐色手背上,並沿著褐色手腕滑了下去。

【宿主,讓你複活的,是吾。】

如果成為邪神的宿主就是他來到古埃及的意義……

如果彼此的敵對就是他來到埃及的宿命……

如果三千年前和三千年後,將埃及的法老王送入冥界死亡之地的都是同一個人……

【人類是無法與神對抗的。】

【向神挑戰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

【世界的規則不容許曆史的改變。】

現在的他就如同當初深陷奧哈利剛結界的那一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在自己麵前發生。

無論怎樣竭盡全力伸出手想要阻止,指尖隻能碰觸到冰冷的壁障。

他被囚禁其中,無能為力。

盡管竭盡全力地屏住了氣息,堵住了喉嚨即將漫出來的聲音,卻無法抑製住抿緊的唇角的顫唞。

他所能做的隻能是在那一滴所料不及滲出的淚水墜落之後閉緊眼,拚命將剩下的淚水逼回眼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