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將人打了個半死。
而且平常在城裏巡邏的時候,各種盜竊搶劫當街打架的事情頻頻發生,甚至於有人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最近幾天就出了好幾條命案。
奇怪……他記得以前這個城市的治安還是挺好的啊。
這位士兵兀自不解地想著心事。
那從地麵冒出來的一絲絲極淺的常人所看不見的黑色霧氣在這個城市蔓延的景象他是永遠都無法得知的。
一道初生朝陽的光落在他臉上,讓他回過神來。
他看著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露出一點光跡的太陽,鬆了口氣。
太陽一出來,就快要有人前來交班,他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士兵自顧自地美滋滋地想著,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飛快地向他身後掠去。
嘴被重重捂住,折射著初生陽光的白刃在一瞬就割裂了他的喉嚨。
鮮紅的血從頸上的那道裂縫噴濺而出,撒了前方古樸的城牆一道豔麗的色澤。
握著長矛的手抽搐了一下,長矛跌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捂住他嘴的手鬆開,士兵的身體頹然倒地,放大到人類不可能到達的極致的瞳孔呆滯地注視著前方,臉上還保持著剛才那一瞬難以置信的神色,從頸下源源不絕滲出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城牆的地磚。
………………
以上的情景,在這座城市長長的城牆之上的各處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發生著。
在黑夜與白日交際之時,在太陽神拉的光芒尚未庇護埃及大地之前,這座埃及古老的城池的城牆四處都濺染上了守護它的士兵的鮮血。
城市裏靜悄悄的,如是醞釀暴風雨前的可怖的寧靜。
無聲無息中,許多仿佛是從城裏的陰影之處出現的人向城市四麵散去。
當厚重巨大的城門打開時摩攃的巨響吵醒了還在酣睡的人們的時候,他們都不曾去注意那吵醒他們的響聲。
城裏的人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城市中間高高燃起的火焰吸引住。
他們發出驚恐地不成調的喊聲,匆匆向火焰燃起的地方趕去。
在這座並不算很大的城市裏,在如此幹燥的天氣裏,若不能盡快將火剿滅,那麼火焰很快就會蔓延到他們的屋子。
可是,接二連三四處燃起的火焰讓人們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大地的震動。
那是驚心動魄的仿佛重重敲打在人們心底的聲音。
無數馬蹄奔騰在大地上的仿佛是地動山搖一般轟隆的巨響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又一陣重重踐踏在這群此刻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的人們的心底。
越過高大的城牆,遙望地平線之端。
火紅的太陽露出半個圓弧,烈焰鋪開了大地。
遠遠地可以看見那翻騰的塵埃,像是烏雲蓋頂,甚至於將太陽投射而來的光線都遮掩住。
踐踏大地的馬蹄掀起的沙粒向天空飛去,就像是驟然而起的沙塵暴席卷著整個大地。
不僅僅隻是一處。
那馬蹄震撼大地的聲音是從這個城市的四麵八方傳來,那對城市裏的居民來說就如同是地獄的惡魔踏近的腳步聲。
城裏燃燒的火光照亮了懵懂不知所措的人類的臉,在城市中央交叉的筆直大道之上,可以清楚看見那四麵不知何時大大敞開的城門遠處那萬馬奔騰向這個城市席卷而來的風沙。
城主一直未曾露麵,匆忙之中彙聚起來的駐守城市的埃及士兵們騷亂起來,他們之上,無法聯係到上級的下級軍官麵麵相覷,或是茫然或是滿臉怒氣。
在幾個年長較有威望的軍官商議指揮之下,他們分成四批帶著自己的部屬匆匆向城門趕去,想要在那些馬賊進城之前將城門關起來。
那些馬賊不善攻城,隻要他們死守幾天,附近必然會有其他埃及軍隊來援助。
當士兵們接近城門的時候,一陣由城牆上射下來的箭雨將許多措手不及的士兵射翻在地。
一時間哀鳴聲四起,鮮血遍地。
那些事先混入城中的馬賊們此刻占據著易守難攻的製高點,居高臨下地拋射箭雨。
帶隊的埃及軍官梗著脖子拚了命帶人想要衝上去,卻硬是被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打壓了下來。
他站在城牆之下喘著粗氣,肩上和右腿上還插著幾隻箭,一身已被染成了烏紅,那說不清是他自己流著血還是別人濺在他身上的血跡。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死死地盯著那敞開的大門,還有門外那已經越來越近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的馬賊們。
他的腳下踩著他的士兵們堆積起來的屍首,目眥盡裂。
為什麼這些人能輕而易舉地混進來?
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看不到城主出現?
為什麼他那本該指揮戰爭的長官遲遲見不到人影?
僅僅身為下級軍官的他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他隻是用充血的眼死死地看著城門之外踐踏大地的馬賊。
他隻是在做他現在應該也必須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