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隻利刃,劈開了敵軍堵著埃及軍前進腳步的中軍壁壘。

然而頃刻間,敵軍之中也有一股精銳拍馬躍出,正正和馬哈特那一隊精銳對上廝殺起來。

鏗!

馬哈特的長劍擋住那向他直衝而來的敵軍將領凶狠地一劈。

然後,他縱馬後退兩步,喘了口氣,唇抿得緊緊的,用著複雜而又憤怒的目光撕咬著對方。

遊戲下意識順著那柄劈下來的長劍向對方看去。

在看見手持長劍的那個敵軍將領的臉一瞬,遊戲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他的腳忍不住後退一步,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那個人。

然而,就在那個將領麵露凶光再一次向馬哈特刺去非要奪其性命的一刻,他終於忍不住失聲叫出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的名字。

“賽特!”

那是賽特,他不會認錯!

可是那張冰冷的臉上毫不掩飾的殺氣甚至於對馬哈特招招致命到底是——

難道——

遊戲瞬間吸了一口冷氣,一瞬間浮上心頭的念頭讓他隻覺得整個骨髓都浸透到冰水最深處,整個兒透心的寒。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那一臉若無其事神色的黑發少年,咬牙道,“你對賽特做了什麼?!”

被宿主質問的黑發少年眼角微微一挑,顯然並不明白宿主在說誰。

對他來說,所有人類的區別,不過是‘宿主’、‘法老王’和‘人類’三種而已。

遊戲艱難地吞下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抬手指向賽特。

“那個人類是吾選中的代替你的下任法老王。”

邪神漫不經心地瞥了那個人類一眼,回答。

“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吾隨時可以讓那個人類消失。”

就在遊戲這一愣神然後回頭和邪神一問一答的對話的時間裏,整個沙漠的戰場上已經差不多分出了勝負。

本是士氣高昂的埃及軍隊在和敵軍對上的一瞬不知為何一下子就潰散開來,每個人都流露出不安的神色,行動縛手縛腳。

就像是空氣中有一種極其強大的無形的壓迫力壓得他們無法喘熄一般。

反觀敵軍卻是盡顯高昂士氣甚至到瘋狂的地步,一股不怕死以命換命也毫不退縮的瘋狂氣勢壓得埃及軍步步後退。

最終,再也支撐不住的埃及軍終於崩潰,無數埃及士兵四麵逃散而去。

唯獨簇擁在馬哈特身邊的一股精銳在苦苦支撐了半晌,可是已經難挽劣勢,他們最終還是護著大神官從戰場側麵匆忙地撤逃而去。

賽特率著一隊精銳追了上去。

雙方邊跑邊打,漸漸深入了沙漠深處。

賽特和馬哈特身邊的士兵們都一點點消耗殆盡,隻剩下數個護衛,仍舊是一追一逃持續了許久。

然而,在追逃的過程中馬哈特□的黑馬不慎被後麵的追兵射穿了前腿一頭栽倒在地,連帶著馬哈特也滾落下來。

終於追上來的賽特翻身下馬,他向馬哈特走去,臉上露出得逞的快意的冷笑。

他手上冰冷的長劍垂下來,沿著他走過的路在沙地上滴著鮮血。

鏗——

一聲兵刃撞擊的清脆的響聲,被賽特一劍打飛出去的長劍在空中打著旋兒,重重地斜插入沙地。

失去武器的半跪在地麵的馬哈特沉重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到近乎爆炸的地步。

他抬起半邊被鮮血染紅的頭,露出悲傷而又悔恨不甘心的目光看著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賽特。

他動了動唇,似乎在飛快地說些什麼。

賽特沒有搭理他,隻是用帶著凶光的瞳孔盯著馬哈特,唇角露出得意而又陰冷的笑意。

然後,賽特猛然舉起手中的長劍。

一劍刺下——

“賽特住手!”

這一刻遊戲終於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阻止那似乎近在眼前的賽特。

可是他的手在觸及鏡麵的那一瞬就被猛地反彈回來,強烈的抗拒力將他整個人都反彈地出去,重重地摔在沙地之上。

而他如此一伸手的同時也打亂了黃沙的氣流旋轉的軌跡,整個巨大的鏡子發出嗡嗡的聲音,頃刻間崩塌,撒落了一地的黃沙,堆起一個小小的沙坡。

在黃沙之鏡最後消失的一瞬,隻能看見賽特將長劍刺下去的一瞬,飛濺而起的幾乎染紅了整個天空的鮮紅的血色。

遊戲撐起身體坐起來,怔怔看著那個沙坡發呆,臉色煞白。

他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天空,一臉失魂落魄。

他坐在沙地上,撐在地麵的手背在剛才伸手的一瞬被旋風似飛速掠過的細細的黃沙擦出血痕。

那隻手一點點地攥緊,摳緊了滿滿一手的細小的金黃沙粒。

那扣緊到極限的指關節近乎泛白,手背上本是細小的傷口在這種膨脹的力道下被撐開,鮮紅的血流下來,染紅了手指間隙裏金黃色的沙粒。

埃及的王弟咬牙,齒間像是打架一般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