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哭得一塌糊塗的少年。
他一直這樣沉默地站著,直至夜幕的降臨…………
……………………
就像是現在一樣。
跪在地麵哭泣的王弟,那張被淚水染得一壓糊塗的麵容。
圓滾滾的栗子球有些慌張地繞著它的小主人打著旋兒,卻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透明的手伸出來,按在賽特還有些溫熱的額頭上,碧綠色的奧利哈剛的結界的符文一點點黯淡下去,直至於無。
地麵上那巨大的籠罩了整個房間的結界的符文也像是一點點滲入了石地之下,消失不見。
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的房間裏,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幾乎都讓王弟看不清賽特的麵容。
光芒……消失了?
埃及的王弟使勁擦了擦眼中的淚,猛地轉過身來。
而在他轉身的一瞬,一聲清脆的什麼破碎的聲音,睜大的紫羅蘭色瞳孔之中倒映著那巨大的金色的光的羽翼在他回頭的一瞬驟然碎裂開來的景象——
被撕裂的羽翼,灑落了一地的細碎的光的羽毛。
姿態從容懸浮於半空之中的黑發少年,被散落的光點簇擁了一身。
柔軟的黑發,像是折射著細碎的光華。
纖細而白皙的似乎毫無威脅力的手伸出,手心向上。
懸浮在高空之中的【拉的權杖】卻是在黑發少年伸出手的一瞬劇烈地震動起來,似乎是突兀地承受了某種恐怖的束縛力。
在巨大光的羽翼碎裂的一瞬間而現身出來的實質性的在對比之下顯得極為渺小的金色翅膀激烈地震動著,像是想要掙脫什麼。
可是最後,它仍舊是被空中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製性地壓迫得一點點地落下來,亮金色的身軀也逐漸變得黯淡起來,甚至於染上一層陰影。
最後,連那一點掙紮的顫唞都消失了。
它像是用盡了力量,被囚禁一般安靜地懸浮在邪神伸出的手心之上。
黑發的少年懸浮於半空之中,細碎的光點簌簌從他身邊掠過,然後墜落大地。
他的麵容自明亮漸漸隱藏入黑暗,讓人看不清那雙漆黑的瞳孔的色調。
他一言不發,可是某種無法言語的壓迫感從他周身蔓延出來,籠罩著整個房間,連帶著空氣似乎都凝固在這一瞬間。
王弟的心突兀地瘋狂跳動了起來。
【拉的權杖】,賽特犧牲性命帶來的東西!
遊戲一躍而起,向邪神飛掠過去。
伸出的筆直的指尖,拚命向著權杖所在的方向探出。
【拉的權杖】絕對不能落在邪神的手裏!
邪神點墨的瞳孔看了過來,悄無聲息的,波瀾不起的,安靜地看過來。
他站在空中,左手捧著黯淡的權杖,平靜地注視著向他撲來的宿主。
他似乎並沒有躲避的意圖。
他漆黑的瞳孔裏,什麼都倒映不出來,就像是把一切的光華都吸了進去。
就在遊戲的指尖即將碰觸權杖的那一瞬——
他展開的手突然一握——
一聲巨響,一團金光驟然爆裂開來——
金色的粉末自他的指縫裏迸裂出來,飛灑在離邪神突然握緊的手僅有毫厘之差的透明的指尖之上。
埃及王弟驀然放大的紫羅蘭色的瞳孔深處倒映著被粉碎的權杖四濺而去的金色碎末,還有邪神安靜地注視著他的麵容。
“宿主,到了現在,你該死心了。”
黑發的少年說,目光冷清。
細碎的金色光點和純金粉末從他握著的手的指縫裏簌簌漏出來,從呆滯立於他身前的埃及王弟的身前輕巧地飄過。
王弟看著那灑落了一地的金色粉末,神色很是茫然。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那紛紛揚揚灑下來的金粉,可是已經徹底失去神力的金色粉末穿過了他透明的手,繼續向地麵飄落下去。
遊戲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之後,才抬起頭,用茫然的目光和邪神對視。
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還殘留著沒擦去的淚痕。
“已經沒有可以阻攔吾的存在了。”
黑發的少年說,語調輕描淡寫。
他用最簡單的語言說出這個讓王弟感到恐懼的事實。
——王都已經沒有可以遏製束縛邪神的力量了——
一直以來,遊戲都很奇怪。
哪怕是受到人類的身體的限製,邪神依然擁有著人類所無法比擬的強大的力量。
他真的是因為無法對抗三幻神才不去靠近王都底比斯?
遊戲心底隱約覺得不是這個原因……邪神寄宿在他體內,他可以感覺得到,邪神的力量比三幻神的力量要更加強大。
更何況現在亞圖姆隻能召喚拉的翼神龍降臨,力量還不足以無法召喚三幻神。
既然如此,為什麼邪神這麼多年以來,每一次複蘇總是在不厭其煩地選擇宿主去與法老王對抗,發動戰爭。
他為什麼不直接前往王都奪回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