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是我的照片，黑白照！
墓碑上刻著我的名字，以及我的出生日期跟死亡日期。
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難怪霍敏會來看我。
而旁邊的墓碑，則是我的女兒葉晴晴。
我怎麼都沒想到，霍敏居然是來看我跟晴晴的，得到這個認知心裏更不是滋味。
風平浪靜的外表下，包裹著我那風起雲湧的情緒。
霍敏神情平靜地將兩束花分開放，一束放在我的墓碑前，一束放到晴晴墓碑上。
然後在拿出袋子裏的酒跟幾瓶飲料，居然還是知道晴晴喜歡喝奶茶，把一瓶奶茶放到晴晴的墓碑前。
看著霍敏熟練地將酒瓶蓋扭開，自己先灌了一口，然後把酒瓶裏剩餘的酒統統倒在地上架勢，應該以前也沒少幹這事，因為墓碑前麵還擺放著幾個空掉的酒瓶，都是同一個牌子。
晴晴的墓碑前也不列外，好幾瓶積滿灰塵的奶茶罐子，跟幾束幹掉的花束。
我還是沒忍住問道：“他們是你什麼人？”
霍敏擦掉嘴角溢出的酒液，苦笑道：“他們是我心中有愧的人。”
“有愧？怎麼說？”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呢？”霍敏將空掉的酒瓶放到空酒瓶的位置上，然後就彎腰將墓碑周邊的冒出來的雜草給拔了。
我也蹲下去跟她一起拔草，順便問話：“他們都挺年輕的，是發生意外？”
霍敏越不想提及，我就越要問清楚，那場蓄意謀害之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他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好友，因為跟妻子離婚爭奪撫養權，擅自帶走孩子的時候發生車禍，車子墜海了父女雙亡。”霍敏一邊拔草一邊說。
“既然是意外，那你何來的內疚？”我繼續追問，想知道她心裏到底怎麼想？
霍敏怔住了，看著我的黑白照，雙方仿佛目空一切，平靜道：“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如果我當時不是被利益熏了心，或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他的孩子。”
“能說說，你被什麼利益熏了心嗎？”
我再三詢問，霍敏不悅地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這麼好奇？”
“沒什麼，見你這麼難過，想要了解一下你的過去。”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霍敏蒼白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血色，輕微地別過臉不敢看我。
倆人相對無聲地繼續將墓碑前的草拔完，我不知道她此刻什麼感受，但我給自己的墓碑拔草卻總覺得很奇怪，也感慨命運的多舛，實乃世事難料。
拔完草，霍敏站起來拍掉手裏的灰塵，仰著頭說：“不怕告訴你，其實我覺得，自己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一定是老天爺在懲罰我當年犯下的錯事。”
我這個角度，恰巧可以看見她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她在將眼淚逼回去。
說不難受是假的，悲憤交加間心裏頭還多了一抹不忍。
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任何事情都需要承受代價！
要是懺悔有用，那這個世上還要法律來幹嘛？
我無視內心的不忍，繼續將霍敏放在仇人的位置上，告訴自己不能因此而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