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誰沒有個頭疼腦熱的呢?”

薛照搖搖手,不叫他再說:“倒是勞動你們來了這一趟。我那年上京,寶玉還在繈褓中。這轉眼也就長了這麼大了。你們府裏老太太可好?老爺們可好?”

賈璉寶玉兩個都站起身來,恭敬地答了,才又坐了下去。

薛照見他行為做事規規矩矩,可見平日裏教養是好的。賈璉也還罷了,到底大些,又是成了親的。寶玉如今才多大?

又想到自己的兒子薛蟠,比寶玉大了好幾歲,如今恐怕還不知道個“禮”字如何寫,真真這一比較,叫一聲“孽障”是不為過了。

心下暗暗歎了口氣,也罷了,如今那孽子被他母親溺愛了十幾年,心性都已成形,哪裏是自己著急上火就能改了的呢?且隨他去罷!橫豎自己家業不小,女兒寶釵又是個聰慧的,往日裏瞧著性子也沉穩,說不定日後能夠幫扶一把哥哥也未可知。

正在﹌

薛蟠巴不得這一聲,忙伸手上前去。賈璉寶玉兩個都已經站直了身子,又道了聲罪,才坐了下來。

薛姨媽又問了二人幾句路上的話,自有賈璉來對答。寶玉便坐在一旁隻管聽著。

看著薛姨媽穿著樸素,臉上滿是慈愛,寶玉心裏便是一陣翻滾。上一世,自從薛姨媽帶著薛蟠和寶釵進京後,便一直住在賈府裏頭。闔府的人,誰不說她是“慈姨媽”?

隻是這慈愛的麵容後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心思?

正說著話,外頭丫頭通報道:“姑娘來了。”

薛蟠躥起身來,幾步跨到門口,笑道:“妹子快快進來,見見咱們京城的親戚。”

環佩聲中,一個十來歲的少女款款而入,對著薛姨媽行禮。

薛姨媽笑道:“釵兒過來,見過你榮府的哥哥兄弟。”

薛蟠忙不迭地拉著寶釵指著賈璉道:“這是璉二表哥。是舅舅家鳳表姐的姑爺。”

寶釵麵上微微一紅,她長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機會見到外男。今日這兩位雖是親戚,到底也是頭次相見,心裏不免有些個緊張。舉止卻是絲毫不顯慌亂,含笑斂衽行禮:“璉二表哥。”

賈璉忙起身還禮。

薛蟠又拉著寶釵指著寶玉道:“這是姨媽家的寶兄弟。”

寶玉年紀比寶釵要小些,不待寶釵說話,便站起身來躬身一揖:“見過寶姐姐。”

寶釵一雙水杏大眼打量著寶玉,見他穿著杏色箭袖長衫,束了海藍色底銀線勾邊兒繡如意紋的腰帶,鬢若刀裁,唇似敷朱,,真真是色如春花,貌若秋月。難得是那雙目清湛,年紀雖小,卻是顯出一派溫文的氣質。比之自己的哥哥薛蟠,更是顯得沉穩了些。

當下也微笑還了半禮:“寶兄弟。”

寶玉微微低著頭,目光並不與寶釵相接,待她和薛蟠都坐下了,自己便坐在了賈璉下首。

若說對黛玉,寶玉是歉疚,是不舍,是刻骨銘心纏綿生死的愛戀,對寶釵便是複雜的多了。

寶釵,若論起容礀才學,原是極好的。整個大觀園中的女孩兒中,大概也隻有黛玉可與之一較長短。隻是,寶釵太過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前世之中,自己失玉之後糊裏糊塗,直到洞房之中才發覺,林妹妹換做了寶姐姐,卻是為時晚矣!

待得自己神智漸漸清明起來,林妹妹早已含恨而終。一縷芳魂,再無處可尋。縱然自己在瀟湘館裏如何痛哭,如何悔恨,亦是於事無補。

薛姨媽見他有些心不在焉,隻道是一路過來累了,忙叫薛蟠引著賈璉寶玉去歇著。

寶釵見賈璉寶玉兩個跟著薛蟠出去了,才過去坐在了母親身邊。薛姨媽慈愛地看著女兒白嫩豐盈的臉頰,暗道如今女兒眼看著一天大似一天了,長得也是越發地出色。有些個事情,也該想著些了。

往常薛姨媽在這裏也有應酬,常和一些個官府內眷聚聚。不得不說,這薛家世代領著內務府的帑銀采辦,家資巨富。再加上與賈家王家史家的聯絡有親,因此在金陵一帶,還是很有頗有麵子的。看看那些個官府的千金,薛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