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知道些元丫頭的信兒也就是了。”

說著,舀帕子沾了沾眼角。

寶釵坐在一旁聽著,眼皮兒動了動,也不出聲兒。

薛姨媽忙勸道:“姐姐也不必憂心 。我瞧著元春那孩子就不錯,天底下可有幾個人能在大年初一出生的?這個生時就是個好的。她年紀也不算大,正是花兒一般的歲數呢。先她小時候我也見過,那真是美人坯子!她又是國公府裏出去的,哪裏就能一直在宮裏做個女官呢?據我想來,總有大福氣在後頭的。”

鳳姐兒也忙湊趣,王夫人這才轉憂為喜,笑道:“也是我這當娘的心裏急了。今兒妹妹剛來,不該說這個。”

“要不人家都說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呢?”薛姨媽這裏跟王夫人說著話。

正說著,聽外頭有人說話,鳳姐兒看了平兒一眼。平兒會意,忙出去看了。不一會兒進來回道:“原是旺兒嫂子在家裏等著,說是有事情要請二奶奶示下。”

鳳姐兒皺眉道:“什麼事情大不了的,非得這會子追了過來?你出去說給她,明兒再來回。”

薛姨媽便笑道:“定是你們府裏的事兒了。咱們也不是外人,你隻去罷。”

鳳姐兒又看了看王夫人,見她點頭,便起身告罪出來了。

不多時,賈珠寶玉兩個又過來拜見薛姨媽。寶釵忙欲起身避了,倒是王夫人攜著她手笑道:“好孩子,都不是外人。今兒見見也是應當的。”

寶釵隻得退到了薛姨媽身後低頭坐了。

薛姨媽看賈珠寶玉兄弟二人一個斯文溫和,一個清雅雋秀,喜得忙叫他們坐了,又急命上茶。

寶釵也上前拜見了賈珠,賈珠忙起身回了一禮。才剛坐下,又是寶玉與寶釵問好。薛姨媽笑道:“都是親戚,沒那麼多虛禮。還是都安安生生坐著說話倒好。”

寶玉隻坐在賈珠旁邊兒,聽另幾個人說話。上一世薛家人入京的時候,薛家姨父已經去世多年。而今,薛蟠和寶釵兩個還在孝期當中。寶玉不想管別的,隻是覺得,這一次,那金玉良緣一說,總不能現在就散了開來了罷?

其實,寶玉此時想的確是也是多了。薛姨媽帶著薛蟠寶釵兩個進京,固然是因為金陵那裏薛蟠打傷了人命不好再待著,更多的卻是為了寶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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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自從薛姨媽帶著一雙兒女住在了梨香院裏,王夫人見她們不過帶了四五房家人上京,便叫鳳姐兒又撥了幾個婆子過去伺候。

寶釵每日裏在賈母和王夫人那裏坐一會子,閑了便和迎春黛玉幾個在一處,或是看書下棋,或是學學針線,倒也過得很是悠閑。

薛蟠先還覺得自己到了京裏,沒了往日的一幹狐朋狗友悶得慌。賈璉寶玉兩個雖是跟自己認識的,奈何寶玉要念書,賈璉又要在外頭應酬,哪裏有功夫跟自己一塊兒?

賈政偏偏此時又問他功課如何,不免考校了幾句。哪隻薛蟠大字識得幾個,文句全然不通。隻氣得賈政當場便欲拂袖而去。幸而賈珠在旁邊兒勸了,隻是親戚麵子上,還是吩咐薛蟠往賈家的家學裏頭去,好歹學些聖人書。

薛蟠不好說別的,隻得裝模作樣地去了。薛姨媽倒是高興得很,背地裏跟寶釵說道:“瞧你哥哥這個樣子,我倒是放心了。若是咱們自己住,哪裏能圈得住他!”

沒過了幾日,薛蟠忽又高興了起來。他跟賈珍賈蓉等人漸漸熟識,才發現跟這幾個一比起來,那自己還是不會玩的。因此便跟著他們吃酒作樂,乃至於眠花臥柳起來,怕是比在金陵還要厲害些。

寶玉如今在府裏自己讀書,每日還是賈珠教導。依著賈政的意思,也還是先叫他去家學裏,別人不知,寶玉經過了一次又如何不知?那家學裏實在是烏煙瘴氣,更何況這薛蟠也來了,自己還是離得遠些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