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南低語隻招來幸村精市自嘲的一笑,淺草南在他眼裏看到了類似於挫敗的情緒。

“對不起,手讓我看看,好不好?”對他伸過來的手,淺草南沒有反抗,看著他代替自己輕柔的撫弄著手背上磕紅的部位,“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離開,我才會這樣。”

“我有那麼讓你沒安全感麼,幸村先生。”淺草南輕笑,將剛剛的不愉快撤離心上,手指收攏攥住了他的,“不疼了,你知道我沒那麼嬌氣。”

“如果我說這世上我唯一沒有勢在必得信心的就是你,會不會信,嗯?”淺草南心下雖然對兩人有家不回偏偏在路邊談心感到詭異,卻還算認真的投入到了這場談話裏,也任由了他在自己的眼角輕啄。

“那我可不可以感到榮幸?”做了個鬼臉,她自以為知道這男人在介意什麼,淺草南笑臉盈盈,“把你一個人丟在聚會是我不對,可是誰讓他們算計我的,才不要讓他們如願以償看到和你在一起。”撇嘴巴,不過那天她是真的有工作啊,不要真把她約等於大閑人好不好。

“連赤也那小子都帶了個中國女孩過來,被你害的整晚就我一個孤家寡人。”埋首在她頸窩裏的男人悶悶的聲音裏,有著別人見不到的賴皮,他不過是在抱怨,“你要怎麼補償我啊,淺草南小姐。”閉合的唇在她的肩胛附近印了又印,肆無忌憚的繼續向下探索。

了解到男人意圖的淺草南窘迫的環視車外,慌張的想推開他:“你……別這樣,這裏是外麵啊!”看著他得逞而壞笑,淺草南猜想自己一定臉紅了,拉攏好自己被人敞開的衣領,沒好氣的瞪視:“活該。誰要補償你,討厭死你了。”

時光匆匆。淺草南覺得人這一輩子能和相遇的那些人一起長大一起老去是件值得驕傲和感激的事情。如今,往日的少年已是而立,動作快的甚至做了人父。26歲到28歲這兩年裏,淺草南從助教做到了副教授,創紀錄之類的事情她沒興趣,被罵沒上進心也無妨,總之就到這兒了,不會再向上走,反正失業也會有人養。看著兄長和朋友的孩子們慢慢長大,不著邊際的猜想著新一代的未來。認識了新朋友——對小海帶情有獨鍾的夏婕,不知道能不能用他鄉遇故知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淺草南偶爾會和幸村精市坐在沙發裏看電視轉播裏那個征服了全世界的貓眼狂妄青年,不經意的提起自己對他的喜愛,似乎那個不見到越前龍馬就不要嫁的偏執念頭也是在那時傳達給幸村精市的。

而現在,她正坐在自己的新娘準備室裏滿心不耐的配合著化妝師做最後的整理裝扮,除了覺得婚禮這種事情很麻煩,沒有什麼複雜的激動人心。既要早起又不能吃東西,什麼好處都撈不著還要自己掏腰包請一堆不認識的路人甲吃好喝好,自己還隻有幹瞧的份兒。這簡直是傻子才幹的差事,結婚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好不好,幸福與否也隻有彼此才最明了。她隻想和家人朋友分享自己的小幸福,其他人管得著麼。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婚前焦慮滯後綜合症?總之,淺草南滿腦子想的都是這繁瑣冗長的儀式早些結束,回家補這些天裏因為準備婚禮而失去的睡眠。

“喂喂,知夏啊,小南已經是你大嫂了,你怎麼還叫她學姐啊,要改口啦。”成田美抱著她家的娃娃不鹹不淡的挑出作為伴娘出場的幸村知夏話中的BUG,被指點的人尷尬的望著背對著她倆正透過鏡子望著她的淺草南,打著磕巴:“大嫂……,對、對不起,我習慣了……忘、忘了……”

淺草南回了她一個輕鬆地微笑,如果不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接到化妝師犀利眼神的譴責,她可能會更加熱情的回應:“沒關係,叫我什麼都可以。”淺草南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被那句嫂子震得雞皮疙瘩亂顫,把這個詞語裝點在她身上,是一件多麼令人匪夷所思順便人神共憤的事情啊。

“什麼‘都可以’啊,知夏你要是繼續以前的稱呼,你哥就饒不了你。”成田美心裏翻白眼,這位幸村先生費了多大的勁才把淺草南的名上冠上自己的姓啊,就讓身邊這倆女人這麼輕易的給“都可以了”。

“小美,你不要嚇唬她了。知夏,不要再掰自己的手指了,你哥那麼疼你,他既不舍得你也不會在乎稱呼這些小事情的。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吧,幫我去看一下外麵的情況好麼?”淺草南好笑的看著變得局促的幸村知夏,很久以前淺草南便發現幸村知夏對自己有種猜不透的排斥,就好像是單純的無法喜歡,也許她本人也是明白甚至耿耿於懷的,才會被因為已婚當不成伴娘心中怨念四起發泄自己小嫉妒的成田美無意中點到了心事而一時間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