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麼?還是慌張,還是驚訝,還是……
他忽然不笑了,抿了抿唇,忽然不管不顧一般,一下,湊了過來。
——於是這次是真的吻了下來。
周大寶腦中有半刻鍾時間都仿佛轟雷陣陣,振聾發聵。
她幾乎炸著毛跳著腳跳起來了,可是——
可是……
第一次感受這樣的親吻。
第一次感受這個男人閉著眼睛,仿佛他麵上那麼不動聲色,可她似乎也能看見他內裏那般顫抖著害怕著甚至誠惶誠恐的,在她麵前服軟示弱。
第一次有這樣溫熱的觸感,在唇齒之間笨拙地,卻又無師自通似的來回……真的很微妙,很令人臉熱的體驗。好像連指尖都在震顫著,心口不一地發著軟,推不開對方。
她發現自己描述不出這樣的感覺跟場麵。隻能感受到自己心口那處一次比一次難以壓住的心跳,隻能感受到那人的胳膊在她的腰上越收越緊,隻能感受到,感受到他如她一般的慌張,無措,跟愈發難忍的體溫。
……很討厭啊這樣的感覺。
被對方奪去了呼吸,幾乎喘不上氣來,覺得心口越來越窒悶難受,受不住地想躲想避,又覺得,這樣交換彼此那啥的方式,她很臉熱地,可是很喜歡。
T T真的很喜歡。
陸竟沒法子分神注意她在想些什麼。有什麼像是軟熱的魚尾一般Q彈著不斷活動,撓得人心尖尖上都一麵發著癢一麵迎合著不願意避散。
這是他的吻。
也是周大寶的初吻。
重生之前,周大寶的初吻其實也一樣是給了這個男人。隻不過那次她是趁著對方醉酒的時候偷親的。
後來跟江杭遠在一起,起初的時候對方一直都是溫文爾雅,非常溫柔非常體貼非常照顧她的模樣,除了牽手擁抱並沒有太多出格的舉動。後來確定了關係開始準備結婚的時候,彼此也曾經有過稍微熱辣一些的舉動,他卻總能恰如其分地停下來,然後緊緊擁住她,告訴她他尊重她,他會等到最後的那一刻。
那一刻當然是指他們最終結婚在一起的那一刻。
卻沒有想到他們再也沒有那一刻。
像是察覺對方的失神,他忽然用力,在她唇上留下一處咬痕,然後眼神灼灼地盯住了她。倏然的痛感讓人驚醒,自某些難以言述的情緒裏掙紮出來的周大寶,一眼就對上麵前這個眼神愈加波光瀲灩愈加動人明豔,一反平日悶騷不說話別扭傲嬌正兒八經模樣的臭流氓,她眉毛一動,這才醒悟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嗯。被輕薄了。
被名叫陸竟,披著悶騷皮,這一刻的眼神跟表情都外騷得不得了,得意得不得了的這個男人。輕薄了。
周大寶明顯還感受得到自己唇上略略發燙的怪異感覺,還有之前那種微妙的不斷的觸感。她盯著眼前這個得瑟地抱著她許久沒有撒手的男人,良久,終於反應過來剛剛那是怎麼樣一個局麵。
——可他忽然胳膊上又是一下用力,把她牢牢地按在自己胸口,讓她聽見他那裏一樣不斷跳躍著的那個歡樂的器官,她聽見他在她耳邊沉沉地說:“說,跟我在一起。”
“……”
欺壓良民一樣的口氣。
那人眼中卻分明掩飾不住地,有一點兒怕被拒絕的倔強,在他已然長成成熟的男人的眉眼間,欲語還休,欲遮還露。
原來,他也是怕被她拒絕的……
不管他鎖著她腰背的手臂有多麼用力,不管他剛剛的動作有多麼突兀奇異,也不管他在之前到底是做著什麼想著什麼——
這一刻的陸竟似乎是把自己整個人的想法,都無所顧忌,無所畏懼地擺開在她麵前,眼神爍爍地,隻等她最後一句判決。
隻等她最後一句判決。
可是,她能有怎樣的判決呢?
周大寶仍舊保持這那個姿勢,一時之間都沒能發覺這樣的姿勢讓她跟他的手腳有多麼拘束難受。
她隻是平平地望著眼前這個明明一臉嚴肅平靜,卻又掩飾不住那種小心翼翼跟懇切還有光亮的男人,他的身體仍舊熱燙得嚇人,哪一處,跟那一處都帶著強大的威壓,壓得她有些窒息,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說不上的心思。很多很多,亂七八糟的,許久都不知道究竟哪一種才可取。
然而卻覺得這一刻歲月靜好。
縱使沉默,這樣難得的安寧,也是靜好的。
她一時恍惚,許久許久,沒有出聲。也不知道,如何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