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那呻[yín]聲愈來愈響,可以很清楚地聽出是個女子聲嘶力竭的悲鳴。
終於覺察到事情不對勁了,聶行風想起床去看一下,但隨即就發現自己無法活動,似乎有條無形的細密鋼索將他緊緊捆綁在床上,連扯動手指都變得異常艱難。他茫然地看向天花板,發現牆角處隱約有暗暗水氣滲來,水氣越積越濃,很快便聚成一大片,開始滴答滴答的落下。
房間很暗,但聶行風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水氣透著詭異的殷紅,緊接著一張扭曲歪張的女人臉龐從水氣裏慢慢透出,開始是側臉,然後是整張臉及半個身子都扭動著出現在半空中。
她似乎想極力掙紮出來,臉因為痛苦而漲得血紅,眼珠詭異地突出著,手向聶行風奮力伸去,嘴唇顫唞著說:「五圓、五圓……」
聶行風額上已滲滿密密的汗珠,心髒不堪負荷地劇烈跳動著。不是怕,而是種莫名的緊張和窒息,身體完全無法活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子不斷呻[yín]掙紮,妄圖逃出液體對她的包圍,但最終還是慢慢又被拖進漩渦,一聲淒厲嘶叫後,她的頭顱整個掉了下來,落在滴了滿地的血水中。
距離很近,聶行風看到女子散亂的頭發下那張布滿蛛網裂痕的臉,就像瓷瓶破碎後,又一片片黏貼起來的感覺,裂痕中泛著青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五圓!」
尖叫傳來,眼前景物突然飛速晃動,聶行風胸口一陣氣悶,神智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清晨,聶行風醒來,房間靜謐,沒有昨晚見到的詭異幻象,陽光從窗簾邊縫透進來,一切平靜如常。
時針指在八點半上,時間還早,不過走廊裏不時傳來走動聲,聶行風感到有些奇怪,起床洗漱完畢後,換好衣服走出客房。
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三三 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說話,李婷正站在樓梯口向上張望,看到聶行風,忙跑過來。
「出了什麼事?」
「好像樓上有事發生,來了好多警察,青田先生也在,不過我不敢跟他打招呼。」
青田豐負責的是刑事案件,他的到來隻代表一件事——有事件發生。
想到昨晚那幅詭異畫麵,聶行風心裏一動,對李婷說:「我去看一下。」
樓上站了許多警察,中間一段用警戒線圍住,一名警察見到聶行風,忙攔住他,「對不起,先生,這裏暫時不能進入。」
「我是來找青田警視的,麻煩通知他一下好嗎?」
「請稍等。」
青田豐很快就出來了,見到聶行風,忙將他拉到一邊悄聲道:「這裏出了命案,你還是另換住處吧。」
青田豐身上有股異常古怪的氣味,聶行風覺得心口一陣發悶,看看他出來的那個房間,從門牌號碼來看,正是自己住的客房的樓上。
「命案?」
「是的,有個年輕女子被殺,凶手很殘忍,不僅劃花了她的臉,還把她的頭割下來,和她在一起的男友失蹤了,目前他的嫌疑最大。對了!這個房間正好是你客房的上層,昨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聲音?」
「沒有……」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給了否定的回答。如果把自己的經曆告訴青田豐的話,可能會被第一時間送去精神病院。
「命案是幾點發生的?」
「大約淩晨兩點到五點之間,法醫暫時還無法判定具體的死亡時間,不知凶手用了什麼詭異的手段,那個可憐的女人脖頸上竟沒怎麼流血。」
看來昨晚他並非產生幻覺,而是看到了真實的凶殺畫麵,女人在臨死之際拚命向他求救……不,她沒有求救,而是在不斷重複「五圓」這個詞。「五圓」究竟是什麼意思,讓她看得重過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