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溫玉婉也不做多言,事到如今,多說不宜。
當著嬤嬤的麵,一點一點摘下配飾,脫去已經不屬於她的這份榮耀。
看著這隻穿了半天的鳳袍,她不禁在想,到底有多少女人在為這份榮耀奮鬥,又有多少女人與之擦肩而過。沒曾想,自己竟然也成了後者。
見溫玉婉很是配合,嬤嬤也沒什麼心思刁難。耗子不反抗,貓咪也沒了逗弄的心思。
簡單收拾幾套換洗衣物,帶著貼身婢女,跟隨著嬤嬤,出了宮殿,行過禦花園,禦膳房,浣洗宮,來到冷宮門前。
小太監推開冰冷的宮殿大門,嬤嬤揚聲道:“請吧。”
曾經,女憑父貴。她是一朝宰相之女。曾經,妻憑夫貴。她是七皇子發妻。
七皇子一朝登基稱帝,她本應身著鳳袍頭戴霞冠噓之攜手踏上大殿,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現如今,家父被冤枉入獄,自己也是被罷免廢後打入冷宮自身難保。
今天是入冷宮的第三天,按照慣例應該是一日三餐。而她溫玉婉得到的隻有一餐。
或許說不上餐。也就是一碗水,兩個發餿的饅頭罷了。
過了正午,房門被敲響,隨溫玉婉而來的婢女風迎聲開門而去。
一會歸來,端著兩個卻了口的破碗。
一個碗裏是浮著灰塵的水。另一個碗裏是兩個散發著濃濃酸臭味的硬邦邦的白麵饅頭。
看著眼前這一天不比一天的夥食,溫玉婉的內心隻得嗬嗬了,果真龍遊淺灘被蝦戲,虎落鹹陽被犬欺,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第一天還有三餐,第二天還有菜,這第三天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群人真是狗眼看人低,落井下石賽過過街老鼠。
一隻手抓過一個饅頭,把另一個難得的饅頭分給風吟。
主仆二人就著這碗涼水,細嚼慢咽地啃著變了味的饅頭。
一口一口,咬的慢,嚼的更慢。絕對不是因為好吃需要吃的慢,更不是因為怕沒了才吃得慢。
而是,溫玉婉想清清楚楚地記得此刻,被人唾棄被人看不起被人暗地裏擺一道再踩一腳的感覺。
她要讓自己感受的真真切切,讓自己永遠記住這種境地。她不信天要亡我,終有一日她必定東山再起,來日方長,她一定要這些人十倍百倍的償還。
風吟吃了幾口,隻因太幹了,喉嚨一癢,被噎著了。“咳,咳……”
溫玉婉心疼的端著水就湊到風吟嘴邊。另一隻手動作輕緩地順著她的背部。“喝點水,慢慢吃。”
“沒事的,娘娘。”風吟知道供她們飲用的水比較少,喝了兩口,止住咳嗽並停下,一手將碗推回去,“娘娘您也喝點吧。”
“嗯。”溫玉婉順勢喝了一點。不禁哀愁道:“對不住了風吟,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果然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溫玉婉也不做多言,事到如今,多說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