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我摧殘

翟兆軒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唇邊帶著一絲笑意,步履輕緩地從巷子口緩緩走來。到他們身邊時,甚至故意吹了聲口哨。

那三人正在興頭上,對他投去一記凶狠的警告意味分明的眼神後,並不把他當回事。甚至那個拿刀的人還在興奮的指揮他的小弟,“扒裙子,快,先把裙子扯掉。”

隻是下一秒,他尚且來不及驚叫,就被翟兆軒扭住脖子用力地摔了出去。那兩個小弟見此情形,立刻鬆開了習雨濃,大喊著朝他撲了過去。隻見他一手拎著其中一人的衣領,借力飛起一腳狠狠踹向另一人,隨即又揮起一記鐵拳朝著麵前那人的臉頰狠狠砸了過去。

一氣嗬成的淩厲動作,著實漂亮!再看那三個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小混混,此刻全跌得鼻青臉腫,半天爬不起來。

她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巨變嚇呆了。怔怔得看著他朝她走過來,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

他的笑容溫柔如水,“沒事了。別怕。”

那天他護送她直到她坐上回家的巴士。當車子駛動的時候,她從車窗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心底突然湧起滿滿的暖意。似乎是從那一刻起,他就像烙印般深深存在於她的心中,再也無法揮去。這感情就像是一早在她生命中寫好了的劇本,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卻在那一天見過他之後,臉紅心跳地整晚睡不著覺。

這些年,她將他偷偷地放在自己心裏,總是忍不住去打聽與他有關的事,隻要是有他的財經節目,她一定期期不落,可到底講了什麼她從來也不知道,因為她的目光始終緊緊地鎖在他一個人身上,他的一顰一笑,他說的每個字,她都牢牢印記在心裏。雜誌、報紙,有他的報道,無論好的壞的,她都剪了貼在筆記本裏,雖然大多是他和一些女人的花邊新聞,每每看了心情會變糟,卻還是忍不住要保存下來。“翟兆軒”這三個字,對她而言,早就已是一切。

習雨濃曾幻想過很多次新婚清早醒來時的甜蜜畫麵:一縷明媚的陽光穿透垂地的薄紗窗簾曬在房間的地板上,隱隱聽得見鳥兒婉轉的叫聲。和風徐徐,她枕著鬆軟的枕頭,從甜美的夢中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慵懶地翻個身,雙手合十枕在耳邊,安靜地打量著身邊那張幸福的睡顏,也許還會調皮地伸出手指沿著他的額頭慢慢滑落到他挺拔的眉骨,最後落在他的薄唇。然後慢慢起身,百分百溫柔地在他的臉頰上印下新婚生活中的第一記早安吻,在他尚且搞不清狀況,微微睜開迷茫的雙眼看向她時,她會綿綿地靠近他,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頸,用嗲得不能再嗲的聲音輕聲說,“早,親愛的。”

隻是想一想,都要羞紅了臉。

而事實是,當習雨濃在新婚後的第一天清晨醒來的時候,翟兆軒已經冷著臉下了床,他腰間鬆鬆垮垮地紮了條浴巾,隨手將昨天婚禮時穿過的那套衣服丟進了垃圾桶中。為了給自己的新娘難堪,他在婚禮的前一夜特地呼朋喝友地玩了個通宵,禮服是直接穿著去的,隔天果然皺皺巴巴,滿身酒氣。他有嚴重的潔癖,如此“自我摧殘”已是極限,昨天聞著自己身上濃烈的氣味,恨不得脫了衣服撕得粉碎。

除了潔癖,他還有別的忌諱。

翟家的人都知道,絕對不要在翟兆軒剛剛睡醒的半個鍾頭打擾他。最好不要與他說話,不要與他對視,在他存在的10米範圍內呼吸都要盡量憋著,從他身邊走過這樣的舉動更是要加倍的謹慎小心。因為他有嚴重的起床氣,且不管撞在他槍口上的是誰,都一律“嚴苛以待”。以前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新管家冒冒失失地在那半個小時裏多了嘴,惹了禍,被翟兆軒一記冷眼射殺在牆角,久久回不過神來。後來還被他下了“拒雇”令,搞得全台北都沒人敢雇傭那位從美國高級管理學校畢業的專業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