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反常
他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舒服的睡衣，再一偏頭，他更覺得驚訝，沒想到一向早起的習雨濃竟然會沉沉地還在睡著。透過她的脖頸，還能看到一些發紅的痕跡，他腦子裏電閃雷鳴地回了神，昨晚的他的反常的舉動全部都想了起來。
心裏沉了下來，他悄悄地起身，伸手給她掩了掩被子。下了床，卻看見房間裏的陳設有些不一樣，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才發覺是多了些可愛的蠟燭，沙發的墊子套也換了新的。他怔了怔神，慢慢地拉開門，走下樓去。
眼前的畫麵讓他不覺訝異。
張燈結彩的樣子，的確少見。翟家的人都很少會這樣給屋子裏掛彩帶，放氣球，甚至還放了各式各樣的燭台。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甚至看到每一節台階上都貼了一張漂亮的彩紙，寫著“兆軒，生日快樂”的字樣。家裏所有的陳設都貼上了類似的貼紙，五彩斑斕的，讓他頗為意外。
翟兆軒叫住管家，“這都是誰準備的？”
“少奶奶啊。”管家隨口一答，等著少爺大發雷霆呢，卻發現翟兆軒原本緊皺的眉頭在聽見這句話後反而舒展開來。
一旁的女傭見狀忙湊了上來，“少爺，你不知道少奶奶這些天有多辛苦呢。早早地就把這些東西都預備下了，大概是想給你個驚喜，所以每天都是在你走了以後才開始準備。而且為了雕那些龍，手還被劃破了好幾次呢，真不知道她這麼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啊，我們都告訴她少爺您不喜歡過生日的，可她死活不聽，光是蘿卜都削了好幾筐了。”
他揚了揚眉，不解地問，“蘿卜？什麼蘿卜？”
女傭說，“就是昨天少奶奶給你準備的生日晚餐啊，忙活了一整天呢，這會兒還擺在餐廳裏。”話還沒說完，翟兆軒已經朝著餐廳走去了。
他有些意外，她那麼瘦小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用這麼多的心思和勇氣。他看著那一整桌的飯菜，驚訝，激動，疑惑，迷惘，統統都襲了上來。可似乎感動還是占了上風，甚至有衝破一切的勢頭。
她足足做了三十多道菜，每一道都是他最喜歡吃的，他沒想到她竟然會一點一點地全部記下來，然後細細地一樣一樣地學來，有中式的，紅燒獅子頭，鱈魚配尖筍，糖醋排骨；也有西式的，柳橙法國鵝肝醬，法式燴土豆。湯甚至都有兩種，香濃的奶油蘑菇湯和法國海鮮酥皮忌廉湯。
傭人說，“少奶奶帶回來的酒還放著，本來昨天還興高采烈的說要等你一起回來喝的。”
他心下一動，已不覺舉起筷子夾了些冷掉的菜肴送到嘴邊來。一旁的傭人嚇得臉色都變了，“少爺，您別吃了，這都是昨天的剩菜了。”
他理也不理，自顧自地嚼著，心裏慢慢地在想，這樣美好的味道，如果是昨天晚上嚐到的一定會更好吃。想著她昨天做這些東西一定費了不少功夫，他就更覺得內疚和不安。何況他昨天明明就答應她會早點回來，可是……
他叮囑傭人，“把所有的飯菜都收拾起來吧，家裏的那些布置也都收拾了吧。”他不想她一會兒起來看到這些心裏又難過，所以幹脆讓他們都早些收拾起來。
傭人和管家卻以為他是看見這些東西心煩，於是立刻手腳麻利地收了起來，一邊收一邊還在交頭接耳，“看吧，我說什麼了？少爺就不是會喜歡這種浪漫的人。少奶奶白辛苦了吧。”
另一個則說，“要我說啊，這都怪她不了解咱們家少爺，還以為弄些這種東西少爺就會感動呢，哪知道又弄巧成拙了吧。”
習雨濃睡醒了已經是中午快十二點的時候了。她嚇得一撲坐了起來，險些以為是自己的鬧鍾壞掉了。翟兆軒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她懊悔地要死，因為想起來，自己好像從昨天開始都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沒有跟她說生日快樂。
她垂頭喪氣地下樓，頭發蓬亂著，哪知道樓梯走到半截，就嚇得驚叫了一聲，可是馬上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所以立刻雙手捂住了嘴巴。
這是個什麼狀況？已經十二點了啊，為什麼翟兆軒還坐在這裏呢？
翟兆軒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一份當天的報紙，見她走下來，就把手裏的報紙收了起來。
習雨濃驚訝地看著他，“你……你今天不用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