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幽的心跳聲,讓毓嶠充滿安全感,小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靠在楚幽幽懷裏沉沉睡去。
夜色漸漸降臨,替代了白日的喧嘩,暗沉的崇德殿中,康乾海早已命人掌上了油燈。
允旭坐在案前絲毫沒有困意,金絲檀木製成的桌上,堆著一疊似小山高的奏本,允旭左手按在奏本上,右手捏著支狼毫筆,毛筆筆尖上的朱砂在燈光下泛著妖冶的紅。
埋頭批閱奏本的允旭,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嘴角含笑,在奏本的右下角寫上一個“準”或“發回”。
殿外,一聲聲淒厲的哭聲飄進允旭的耳朵,惹得允旭心煩氣躁。
“康乾海,是誰在哭?趕緊給朕轟走!”,允旭丟下奏本,臉色陰沉可怖。
側立在一旁打瞌睡的康乾海被嚇得打了個激靈,快步向殿外走去。
走到殿外時,康乾海拎起拂塵手柄猛的敲在一小太監頭上,低罵道:“你個混賬奴才,不知道陛下晚上批閱奏本時喜靜嗎?聽到有人哭也不將人轟走,若惹得陛下發怒,仔細你的皮!”
小太監平白挨了頓訓,苦喪著臉,委屈道:“公公,奴才怎會不知道陛下的喜好,隻是.....”,小太監努努嘴,啞著嗓子道:“德妃娘娘漏液前來,非要讓陛下給她做主,讓皇後娘娘把大皇子還給她!”
康乾海心中大驚,側目望去,那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可不正是廖德妃!
“怎麼回事啊!”,康乾海急聲問道。
小太監環顧四周後,將康乾海拉到一個荒僻的角落,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奴才聽說啊,皇後娘娘把大皇子抱回關雎宮了!公公,您說,這皇後娘娘可是想要親自撫育大皇子?”
“死奴才,胡說八道些什麼?”,康乾海越聽越心驚膽寒,他一把捂住小太監的嘴巴低聲嗬斥。
雖說皇後是可以任意挑選並撫育皇子,可這直接搶奪.......
康乾海腦袋嗡嗡直響,像是有成百上千隻蜜蜂在圍著他打轉,楚譞將毓嶠抱回關雎宮的事,康乾海覺得還是要趕緊回稟允旭才好。
“陛下.....”,康乾海看了看允旭的臉色,不住糾結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搶奪皇子的定義,全看允旭怎麼看,這事鬧得不好,他就會被扣上挑撥帝後不合的大帽子,屆時,裏外不是人。
康乾海欲哭無淚,暗道皇後娘娘啊皇後娘娘!您這是給老奴挖了個大大的坑呀!
“康乾海,你耳朵裏是塞棉花還是塞驢毛了?朕讓你把人趕走,你聽不見?”,哭聲吵得允旭煩躁得緊,他抓起一本奏折,直接砸向康乾海。
康乾海後背冒出冷汗,噗通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陛下,是德妃娘娘.......”
允旭不僅沒消氣,反而怒火更甚,怒罵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她不煩朕都煩了!告訴她,朕沒空,你派些人好生送她回去。”
楚幽幽抱走毓嶠得事還沒說,康乾海也不敢起身,對於允旭淩厲似劍的眸光,康乾海直想大哭幾聲。
誰說宮裏生活好的?在康乾海眼中,宮裏當差真不是人幹的活,在允旭身邊當差就更不是人幹的活。
做好了,沒賞賜;做得不好,分分鍾沒好果子吃。
輕者,挨一頓訓斥或打一頓;重者,命都可能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