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森心裏很滿意,看著特拉司想講話,看著他恐懼的雙眼四處亂看,現在心知自己用的鎮靜劑劑量恰到好處。他確定四肢大張的特拉司沒辦法動,就打開後門,看一下四周都沒人,這才下車跑向他的營地。
他用力一扯,就把那塊防水布扯下來,把他的小煤氣爐和其他東西堆在防水布上,什麼都沒留下,免得讓鑒識人員追查。他把那塊油布綁成一個大大的包裹,甩在肩膀上,拿了他稍早已經收拾好的舊冰桶,好像是要去參加什麼怪異的野餐似的。
冰桶裏是他收集到的最後一樣東西,也是最讓他焦慮的—一大袋冰塊。好幾個星期,他都在反複琢磨該怎麼弄到冰塊,但最後的解答卻是出乎意料地簡單:他去找最友善的那個警衛(就是曾說起警衛們會在開齋節前溜回家的那一個),拜托他弄點冰塊來,說想冰一些飲料,好簡單慶祝一下開齋節。
“我能不能要一些員工廚房冰箱裏的冰塊?”他問那個警衛,於是幾個小時前,那位好心的警衛就拿了冰塊給他。
“節日愉快。”他們彼此互相祝賀,然後撒拉森把冰塊放進冰桶裏—底下有兩個塑料小冰塊盒、一些吃剩的食物、幾瓶甜果汁飲料,但這些其實隻是幌子。冰桶裏麵真正裝的,是他所需要的專業工具,就藏在底部的一個夾層裏。
他一手抱著冰桶,背上扛著那個油布包裹,跑向越野休旅車。特拉司聽到一邊的後門打開,狂亂的雙眼轉過去,看到那個巴勒斯坦人把東西放進車上,自己也爬進來,然後又甩上門。那高手身子往前探,按了一個開關,啟動中央控製門鎖,把他們關在車內。
撒拉森清空了這位副主任的口袋,把他的手機放在一旁,打開他的皮夾,沒管那些錢和信用卡,找到了他所需要的—特拉司的進出鑰匙卡。
此時撒拉森覺得比較有把握了,他小心翼翼在特拉司的頭部旁跪下,打開冰桶的蓋子。他把裏頭的食物拿出來,扳開一個拴扣,把底部夾層的隔板拿開。在那個暗藏的夾層裏,他拿出一個卷起來綁住的沉重塑料包,放在旁邊。接下來他開始把兩個塑料冰塊盒裏麵裝滿冰塊—他冷靜而有條不紊的手法,讓特拉司覺得似曾相識。
這個混蛋是醫生!他腦袋裏說,因為他嘴巴講不出來。他的雙眼瘋狂地到處亂看:這個可怕的發現把他給徹底嚇壞了。
什麼樣的病態混蛋,苦讀習醫這麼多年—隻要他安分守己不惹麻煩,就有大好前程在等著他—會去打掃一個停車場?他很想知道。
他當場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人有個計劃。而以他的經驗,有計劃的人通常都是極端分子,不是你能講道理的—何況眼前他想講,也講不出話來。
那醫生從秘密夾層裏拿出一副幹淨的塑料手套,讓特拉司更驚駭了。那是要做什麼的?!他好想大叫。
仿佛像是要回答他,那醫生對著他開口了。在其他不同的環境,人們會誇獎他對病人的態度很好。“我要取出你的眼睛。”他說。
撒拉森心裏很滿意,看著特拉司想講話,看著他恐懼的雙眼四處亂看,現在心知自己用的鎮靜劑劑量恰到好處。他確定四肢大張的特拉司沒辦法動,就打開後門,看一下四周都沒人,這才下車跑向他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