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梨花。

自打唐軍離開寒江之後,樊梨花這心一刻也沒有平靜過。常常一個人獨坐閨房,掩門沉思。想起來自己的身世,不禁陣陣傷心:自打四歲那年,母親便撇下我們兄妹,溘然長逝;老爹爹把我送到姑母家中,實指望能在姑母膝前得到母愛的溫暖,誰知道九歲那年,她老人家也命歸西天。我那爹爹不顧女兒意願,硬把我許配給表哥楊凡。那楊凡長得如鬼似魔,我怎能與他共此一生;萬般無奈,隻好尋死上吊,眼看就到了望鄉台,又被我那老恩師黎山聖母,由打閻王爺那兒給拉了回來,由師父做主,讓我與薛丁山共結絲蘿。滿以為這一下可以天遂人願,不料又起風波,大哥戰死,二哥外逃,老爹爹也墜城身亡。更可恨薛丁山無情無意,弄得我孤孤單單,冷冷凊清,無依無靠,淒慘悲涼。想到此,止不住雙眼噙滿了淚珠,一雙雙,一對對,掛滿兩腮,滴灑前胸。

這一日樊小姐正在悶坐,忽聽屋門外噔噔噔腳步聲響,接著簾籠一挑,走進來一位丫鬟。樊梨花急忙抹去眼淚,理了理青絲,斜靠椅背之上。

丫鬟夏蓮早看到小姐的淚珠了。她輕輕走到桌邊,對樊梨花說道:“小姐,您怎麼又哭了!凡事應該想開些,要愁壞了身子,可是大事。”

“夏蓮,不是姑娘流淚,我……”

“小姐,您別瞞我了,這幾天您茶不思,飯不進,臉頰已見消瘦了。噯,現在先不說這個,小姐,我是給你報信來了。”

“報什麼信呀?”

“前敵來了一人,自報名諱叫薑須薑臘亭,說是什麼薛元帥帳下的副先鋒,找您有要事相告。小姐,大唐的人都壞透了,我看您不用見他,讓家人把他轟出去得了。”

樊梨花聞聽薑須由前敵到這兒找她,噌地一下便站起身形:“夏蓮,你再說一遍,是何人前來找我?”

“薑須呀!”

“帶有多少人馬?”

“獨自一人,那形象可狼狽透了。汗淌滿麵,渾身塵土,往那一坐,好半天都沒起來,吵吵嚷嚷,說一定要見您,有要事相告。”

“啊,原來如此。”

樊梨花熟讀兵書,還經常研究曆史上的戰事,雖談不上久曆戎行,但畢竟是出身將門,對軍旅之事,還是熟悉的。聞聽薑須獨自一人前來找她,就知前敵出了大事,出了什麼事,還猜想不出。想那薑須,身為副先鋒,肩負重任,如無要事,是不會離開戰場的。那麼找我幹什麼?讓我到前敵幫忙?很有可能。如果是這樣,我去不去呢?要是不去,別人會說我不顧大局,見危不救;要去呢?見到薛丁山,他會怎樣對待於我?如果再被他趕回來,我還有何麵目活在人世?到這陣她那心情算是矛盾極了。思前想後,拿不定主意。

夏蓮在一旁又說話了:“小姐,您見是不見?怎麼不說話呀,要不想見他,把他打發走就得了。”

“且慢。”樊梨花轉念一想,雖然說那個冤家心狠手辣,得罪了我,可是薛元帥、老夫人、薛小姐,還有滿營眾將,都待我不薄呀!我怎能學那薛丁山,以小人之見對待眾人哪!我不如見見薑須,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作道理。想到此,她一聲吩咐:“夏蓮,傳我的話,讓沈將軍陪同薑將軍到書房見我。”

“是。”丫鬟答應一聲,出門往前庭而去。

樊梨花急忙起身更衣。收拾已畢,移蓮步來到書房。時候不大,書房外腳步聲響,簾籠一挑,薑臘亭和沈三多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樊梨花見薑須到來,忙起身相迎。薑須搶前一步,彎腰打躬:“樊小姐,我薑須這邊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