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空杯呢?她那眼睛就注意上酒杯了。
眾將一看,薑須、梁乾敬酒,樊小姐都喝了,我們不能不敬啊,他們接二連三地敬酒,樊小姐是來者不拒,一概喝下。皇上、軍師及眾將見樊小姐喝了那麼多酒,仍然談笑自如,象沒事一樣,心裏都十分佩服她的酒量。其實樊梨花心裏明白,這些酒她連一滴都沒喝,有人替她喝了。在她端過三次空杯之後,別人倒酒,她這裏與眾人說話,看上去瞅著別處,實際上眼角的餘光盯著酒杯,有人剛給斟上酒,隻見由桌子底下伸出一隻小手,不偏不斜抓住酒杯,一滴都沒灑,就端到桌子下邊去了,眨眼之間一隻空杯又放回了桌麵,那個快勁就別提了。大帳中坐著這麼多的高人,竟沒一個人看出來。樊梨花一想,桌子下有位高人哪,是他在替我喝酒,隻好委屈你替我代勞了。所以她並不點破,與眾將一一幹杯,看上去她喝得不少,其實有人給她包了。
大帳裏喝到二更多天,徐軍師怕樊梨花醉倒了,於是說道:“樊小姐,你一路勞累,過一會兒還要給元帥看病,今天是不是就喝到這兒,改日再喝吧。”
樊梨花說道:“軍師,要按我的酒量,還沒喝夠一半呢,既是您這麼說,咱就共同飲上一杯,您看如何?”
程咬金一聽,驚得他伸出了舌頭:“我的天哪,今天晚上樊小姐少說也喝有六七十杯,竟然說還不夠一半,酒量可真大呀。真要我與她對飲,恐怕號稱酒缸的大老程也得甘拜下風啊!”
眾將一齊端杯在手,麵對樊梨花:“樊小姐,請吧!”
樊梨花道:“我這酒杯還空著呢,快給滿酒。”
有人過來給斟上了酒。眾人都沒看清怎麼回事,隻見樊梨花突然出手,以迅捷無比的手法朝桌子下一抓,抓住了一隻小手,朝桌外一拉:“替我喝酒這位英雄,站出來與大家見見麵吧。”
隨著樊梨花這麼一抓一拉,隻見“噌”地一聲由打桌裙下鑽出一個人來,往當中一站,嘿嘿樂了:“樊小姐,你可不夠仁義呀,若不是我在這兒替你喝了那麼多酒,你能受得了嗎?末了不謝我一聲,反倒抓我一把,哎喲,我這手腕要被你抓碎了,以後怎麼偷酒喝呀!”
皇上、軍師、魯國公以及帳裏眾將無不大吃一驚: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鑽到了樊小姐的桌下,都沒發現呢?再看這個人,隻見他身高不滿三尺,體寬倒有二尺掛零。頭上戴一字甩頭巾,身上穿緊身子黑色衣褲,十三太保的骨頭紐扣,一巴掌寬的絲鸞大帶煞腰,腳蹬薄底快靴,背後一對鴛鴦棒,斜挎一個百寶囊,不問便知,這是個夜行人哪。
魯國公程咬金大喝一聲:“哪裏來的野賊,竟敢攪鬧帥帳,這還了得,來人哪,把這個小子給我拿下!”
“喳!”不等軍兵過來,眾將呼啦一聲往上一闖,就要伸手拿人。
樊梨花急忙說道:“且慢。這位英雄雖然私入帥帳,該當問罪,但我看他決非行凶作惡之人,說不定還有什麼事情相告呢。”
小矬子嗬嗬一笑:“哎呀,還是樊小姐說話好聽,能理解人。樊小姐,你以後再喝酒,我還鑽到桌子底下替你喝,保證不讓你丟人。”他手指程咬金說道:“看看你這個紅胡子老頭,拍著你那油簍肚子,不問青紅皂白就想拿人,我能讓你拿住嗎?不信你過來比比,看看誰的肚皮大,喝酒多。”
小矬子這幾句話把人都給逗樂了,程咬金也不禁捧腹大笑。
樊梨花說道:“這位英雄,說話不可放肆,這兒是白虎帥帳,剛才說話的那位是魯國公程咬金,那邊是皇上和軍師,你可要懂點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