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段弘麵露難色.她猶豫的看了段譽許久,才無奈道"六弟這般勃怒,倒讓我為難了."她看了看台下的人,忽然道"這樣罷!你們若能求得六郡侯饒你們一命,孤王就放你們一馬!如何"
"昏君,你的話誰人可信"
"君無戲言."段弘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不如請丞相來做個見證!孤王隻怕你們,沒法便我這牛倔的弟弟息下火來了."
這局麵確實超出了段譽先前的預料,他欣喜之間不由得疑問: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該不該保住這幾人的命.
那幾人執意不肯開口.
段弘有些不耐煩了,直道"那便依六弟剛才所言,將他們的家人押來,午門斬首罷!"
幾人心頭大吃一驚,慌亂起來.
段弘卻是輕笑一聲,回桌邊與莊稷同坐,順便叫了些酒菜.
不一會,便聽人來報,道"侯爺仁慈,以為九族太牽無辜,三族便好了."
段弘斜坐在椅上,一邊吃豆豆一邊道"也好.再去問問侯爺是否審好了,好了,孤王便要下旨了!"
那人依言回複了去.
"殿下此次回來,老夫都有些不認識了!"段弘這碗裏賣的什麼藥,他竟參不透了.
這句話極具深意.段弘苦苦一笑道"丞相還在為那遷墓一事耿懷.若是丞相不高興,那我便不做了."
"哪裏..殿下此舉是恰到好處."莊稷亦是苦笑,齊君出國,違拭天子.天下百姓都看得明明白白,總得給個交代.而段弘正是想拚個孝字,以替母拾骨之名,來平息這悠悠之口.他,還有什麼說的呢
段弘隻是歎氣,忽然看到那段譽道"丞相覺得那幾人該如何處置"
"殿下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莊稷道.
段弘亦學著他的口吻,道"侯爺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
莊稷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便見那答話的人回了來,拍馬屁道"侯爺真是仁慈.已下令留下幾位大人的一絲血脈..."
"可定下了"段弘不耐煩的擺擺手,催他再過去看.
如此兩三回,那幾人竟免了死罪.段弘這才臨欄,看了看下麵幾人,問段譽"如何了"
"我想四哥剛回朝,就大開殺戒,恐怕會令大臣們心寒.況且一切隻是猜疑,並無實劇..."段譽一邊說,一邊察看段弘的臉色,見她竟微微點頭,不禁放寬了心.
段弘讚道"爾等聽清了沒有這才是我齊國官員的作風,依據拿人.既然如此,那孤王就應剛才之約..."一頓,這瞬間台下的人都張大了眼,不敢分心絲毫.段弘亦是微笑環視著他們,口中卻吐出冰冷的幾個字來"...滿門抄斬!"
什麼
眾人大吃一驚.
"你們有什麼異議嗎"段弘微笑道,佯裝不解.
"..沒有"台下的大臣附合著.
"還不拉下去,等著孤王親自動手嗎"段弘又轉身對段譽道"走吧,六弟.同我再吃點酒菜吧."
言語依舊.
段譽的心卻在那一刻跌到了冰穀.他終於明白了,段弘為何昨夜與眾臣飲醉.那是想告訴他,即便她是昏君,再荒淫無度又如何,她是君,他還是臣,他除了勸諫沒有任何的立場批判什麼.他也明白了,段弘為何要招百姓來觀望.那是想告訴他,即便他再適合王位又如何,現在百姓的眼中的齊王是她,他想奪位就是大逆不道.他也明白了,段弘為何半路煮茶.那是想告訴他,她是女子又如何,那王位男子坐得女子照樣坐得.而她剛那才做的那一切,不過是想告訴他,什麼王法什麼天理,她一句話照樣使得,他不行,莊稷也不行.原來,段弘對他的戒備已經如此之深了.隻有他,還念著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