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別這樣,你媽媽在天上看著難受,我心裏也不好過,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是你小姨啊。”
薛欣然依舊不說話,眼珠也沒有轉動半分,她的有所情緒,似乎從她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全部消失了,無欲無求。
邢涼月在病房門口站了半響,才輕輕走進去,將已經熬好的雞湯放在桌上,拉了拉崔凝雪,低聲道,
“媽,你先出去歇一會兒,我喂她吃點東西,爸一直在外麵等您,他也一晚上沒合眼,你勸勸他回去吧,他隻聽你的話。”
崔凝雪抿著唇,沒有動,邢涼月歎了口氣,她知道她母親恨她父親的隱瞞,但是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邢老比誰都後悔,可是當年誰又能想到那一層,如果不是愛,邢正天也不會這麼多年都瞞著崔凝雪,甚至不讓薛啟明知道她的下落。
“媽,我不信你不能明白爸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你恨他,沒有錯,但是別因為這個就將他趕出你的世界,我從沒見過爸這麼卑微過,他對你怎麼樣,你比我清楚,別的,我不想說了。”
邢涼月說著,眼睛有些酸澀,她真的心疼她爸,她何嚐看不出來,邢正對她的感情,一定深過她對他,這段婚姻,在外人看來,占便宜的可能是崔凝雪,隻有清楚的人們才知道,邢正天才是奉獻最多的。
崔凝雪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輕輕顫了顫,半響,才站起身,低聲道,
“月月,別恨她了。”
“媽,放心吧。”
邢涼月點點頭,目送著她出去,才轉身從保溫盒裏舀出一碗熱湯,放在床頭,然後彎腰將枕頭墊在薛欣然頭下,這才端著碗坐在床邊。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
邢涼月輕輕道,
“我也沒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是這種關係,更沒想到曾經的仇人竟然是失散多年的親人。”
“你也沒想到吧,處心積慮對付的人,竟然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圈套。”
薛欣然輕輕顫了顫,沒說話,但是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邢涼月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道,
“你很薛啟明吧,我也挺恨他,但是仇恨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他已經被抓緊監獄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待他的將是終身囚禁,他的一生已經這樣了,但是你不一樣,你開始挽回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
薛欣然嗤笑一聲,聲音有些幹澀,
“如果你在同一天失去你的母親,跟孩子,又被醫生宣布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你能這樣平靜的麵對嗎,啊,你能嗎!”
薛欣然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一把將她手上的湯碗打翻,還沒涼透的湯灑在手腕上,有一股灼熱的痛,邢涼月微微皺了皺眉,彎腰將地上的碗撿起來,然後抽出兩張紙巾,淡然的擦著手臂上的雞湯,平靜道,
“你說的這些,我的確沒法體會,但是我知道,折磨自己是最蠢的做法。”
“邢涼月,你最沒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薛欣然紅著眼睛瞪著她,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你母親,我和我媽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你地步,你們邢家你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邢涼月有盛了一碗湯,走到她麵前坐下,淡淡的道,
“你說得對,那你不要報仇嗎,別扭養好身體怎麼報仇?”
說著拿著勺子舀了一口湯,吹了吹遞過去放在她唇邊,低聲道,
“你養好身體,我等著你老報複我。”
薛欣然突然淚如雨下,她第一次在她一直討厭的人麵前哭得像個孩子,邢涼月沒說話,隻是將桌上的抽紙遞給她,靜靜的陪著她。
“怎麼樣,吃了嗎?”
邢涼月一出來,崔凝雪就慌忙過來詢問。
“媽,你怎麼不跟爸一塊兒回去休息?”
行李阿媽那個月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崔凝雪抿唇不言,邢涼月實在不好再說什麼,隻好提著保溫盒道,
“放心吧,都吃完了。”
崔凝雪這才鬆了口氣,然後低聲道,
“月月,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但是我現在實在是沒法麵對你爸,等欣然這孩子身體好一點兒,再說吧。”
“媽,決定權在你,我說什麼都沒用,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的對待這件事,錯的不是爸,是薛啟明。”
“我明白。”
七爺果真沒有食言,開完會,他就讓楚桀去換了身裝扮,然後帶著他一塊兒出去了。
不過他做事還是很小心,整個過程都將楚桀的眼睛蒙上,等到達了地方,才摘下他的眼罩,
“委屈你了。”
“理解。”
楚桀應了一聲,就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出乎意料,這裏竟是個私家別墅,楚桀心裏隱隱猜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淡淡道,
“您不會是帶我來見你大哥吧。”
“你真的很聰明。”
七爺笑了笑,
“這件事有關君家的血脈,我自然不會瞞著他,不過你放心嗎,我既然欠你一條命,自然會護你周全。”
“那我真是多謝了。”
楚桀挑了挑眉,他信得起這人的人品。
一邊走,一邊伸手在左耳的耳郭出碰了碰,悄悄開啟了監聽器,
別墅很大,他們正路過的地方時一個露天遊泳池,水很清澈,開起來吧,應該是經常有人換,再往裏是一個玫瑰園,正是花開的季節,裏麵的各種各樣的玫瑰,開得爭奇鬥豔,就連稀有的黑玫瑰品種這裏都有,也許主人比較偏愛這些熱情的花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