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身注視著楚桀,淡聲道,
“從那場大火之後。”
那一場大火之後,原本被封鎖住的記憶,突然迸裂出來,六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但卻在那之後越來越清晰,他知道了阿年的存在,知道了這場可笑的陰謀,他還記得君傲天去世之前告訴他們的話:替我好好守著他。
他想起來之後,就跟徐錦燁說過,但是那個人根本不信,是不信,還是不相信,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楚桀不再說話,關於別人的家事,他沒興趣知道,他隻想要他的貓平安。
“楚先生,我想求你一件事。”
沉默許久之後,徐君少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楚桀淡淡的挑眉,示意他繼續,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
“如果見到阿年,請留他一命。”
楚桀微微訝異,他以為徐君少會讓他放了那個人,畢竟徐君少曾經用生命救了他的貓,這個人情,他不想欠著,但是就讓他這麼放過君紹年,他也的確做不到。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詫異,徐君少解釋道,
“你有你的底線,我不會讓你難做,我隻希望他活著,他活著,我可以以兄長的身份照顧他一輩子。”
楚桀沒再說話,徐君少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而且像君紹年那樣的重要人物,不是他一槍解決就能了事的,他不會親自動手。
他們到法國的時候,已經是君紹年跟邢涼月到這裏的第三天了,從飛機上下來,楚桀一刻不停的讓徐君少帶路。
陳煜看了看徐君少有些疲憊的臉色,冷著臉不肯帶路,楚桀已經耐不住性子了,伸手一拔卡住他的脖子,用槍指著他的腦袋,冷聲道,
“周揚,你知道我的脾氣,別讓我說第二遍!”
陳煜,也就是周揚絲毫沒有因為楚桀的危險皺一下眉頭,隻是擔憂的看著徐君少,後者揮揮手,低聲道,
“帶路吧,阿年不能再錯下去了。”
陳煜點了點頭,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就有人開著車過來接應,坐到車上,楚桀才嘲諷的對徐君少道,
“周副官還真是聽你的話。”
他猜測過周揚的身份,一直以為他是君紹年的人,卻不料他最效忠的人竟然是徐君少,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詫異的同時,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
徐君少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車子在巴黎街頭穿梭著,見證這個城市的繁華與浪漫,楚桀卻沒有一點欣賞的心思,整整三天了,小野貓沒有一點兒消息,如果不是知道她活著,他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跟邢涼月認識到現在,兩個人相處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如果這一次劫難他們能順利挺過,他要許給邢涼月一輩子,完完整整的一輩子,再也不讓她跟著自己擔驚受怕,安安心心相守一輩子。
他們趕到君紹年的別墅時,君紹年跟邢涼月都不在,傭人都是法國人,他們問了一圈,才知道一個模糊的答案,徐君少臉色微微一變,好像明白了什麼,楚桀沒聽懂,急切的問道,
“在哪裏?”
徐君少沉吟了一下,道,
“瑪德萊娜教堂。”
楚桀臉色一沉,直接轉身上了車,飛奔出去,徐君少已經追不上了,他趕緊讓陳煜被車,如果真的是跟他想的那樣,這次怕是真的要壞了!
※瑪德萊娜教堂
站在科林斯圓柱前,邢涼月怎麼也不肯再往前進一步,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出自巴黎有名的設計師之手,心裏卻沒有半分喜悅。
今天一大早,君紹年就拿著一套婚紗讓人給她換上,她怕傷到孩子不敢掙紮,卻沒料到這男人是說真的,真的帶她來結婚。
“涼月,別鬧,牧師已經在裏麵等我們了,快點進去。”
君紹年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對待自己心愛的人,正是這種反常,讓邢涼月心驚不已,她每次隻要一反抗,君紹年就會露出這種寵溺的表情,好像他是無理取鬧的孩子,邢涼月知道他是在有意的逃避著什麼,如果她不小心打破了他的這層顧忌,等待她的根本不可預計。
“我,不能嫁給你。”
邢涼月掙紮許久,終於說出了反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