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衡帶著外甥鄭原走到一處水泥門廊前,電子招牌用雙語標注著“清濁”兩個字。
他推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清濁酒吧的全貌映入眾人眼簾:
幾百平米大的酒吧充斥舞池、卡座、吧台,漆黑的環境中,顏色斑駁的燈光打在人臉上,映得人如鬼魅、百鬼夜行。
這裏時刻響著刺耳喧鬧的音樂,舞池裏滿坑滿穀都是來蹦迪喝酒的俊男靚女,他們打耳洞、穿奇裝、手裏舉著燈棒搖來搖去。
看見那麼多金發靚妹,胖子好像豬八戒亂入盤絲洞,簡直是如魚得水!
他左擁右抱,抄著半生不熟的的“中式”鷹語跟各種洋妞尬聊。
鄭原眼見小舅舅已經走遠,拖著胖子的後背,把他往吧台旁拽走:
“你老實點,你要是在這兒被人打了,可沒人幫你討回公道。”
李凱門把衣領整理幹淨,嘴裏憤憤不平道:“你啊,就是羨慕哥們兒左右逢源。”
眾人坐進吧台的高腳凳,程裕衡給他們點了一杯飲料。
元迦曼和貢布剛唱了一口,立馬皺起眉頭,扯著鄭原的袖子好奇道:“鄭原,這是人喝的東西嗎?”
胖子聽她這麼說,一口酒吐了半杯:“噗……這……這怎麼不是人喝的東西,你一個土包子不會品就別瞎說。”
鄭原推了一下李凱門:
“胖子,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們今天是來幹嘛來了,吵架還吵到這裏來了!”
胖子不再跟他們搭話,專心騷擾坐在他旁邊的“豔物”!
程裕衡接過黃毛酒保遞過去的酒杯:“一杯莫吉托,老謝呢?”
那黃毛搖搖頭,一問三不知:“我唔知,他神龍見首唔見落尾,你揾佢有事?”
程裕衡被人布了殺豬盤,心裏本來就有氣,被黃毛的態度一激,啪嗒一聲,把手裏高腳杯砸在地上。
劈裏啪啦的玻璃炸裂在地,嚇得周圍蹦迪的男女躲到一旁。
黃毛見他生氣,吐了一口唾沫,抄起櫃台上的酒瓶子:
“你攪咩,想發酒癲,都唔睇下呢個咩地方!”
其他櫃台的酒保看見程裕衡想砸場子,趕緊抄起棒球從櫃台一躍跳出來,逐漸包圍幾個人:
“人嚟,有人想抌骨場那度(砸場子)!”
“兄弟們,畀我上,打傷算唔該老細(謝老板)”
黃毛話音剛落,十幾個酒保抄起棒球棍打過去,嚇得周圍蹦迪的人趕緊往後倒退。
貢布和格勒從小習武打獵,身子骨比一般人都壯實,棒球咣一聲打在他們後背,震裂成兩截兒。
他翻身一個回旋踢,把後麵的三個人踹得老遠,格勒來了個過肩摔,把黃毛拽出櫃台,嘩啦一聲砸碎好幾層酒瓶。
酒保們在酒吧混慣了,這種場麵多多少少還是見過,他見兩人不好對付,剩下的十個人揮著拳頭,齊齊砸向他們。
地痞流氓再厲害,也隻懂得亂打亂砸,在他們看來就跟小雞兒互啄似的。
兩人抬拳扣肘、提膝鞭腿,還沒五分鍾就打得他們伏地哀嚎,癱在地上起不來。
“哎呦……哎呦……嗷……啊~~”
“好漢,唔好打咗,我哋認輸咗”
貢布和格勒稍微一動,嚇得酒保趕緊往後踉蹌,一群人鼻青臉腫再也不敢上前。
“乜事?我離開一陣,你哋就畀我惹事。”
貢布和格勒本來想繼續打,耳邊忽然傳出一聲沉穩洪亮的聲音,他們倆的胳膊順勢被按下。
鄭原回頭一看,眼前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名貴得體的定製西服,三七油頭梳得鋥亮油潤,胸針、領巾、袖扣、手表樣樣精細,感覺有點像舊海城的老克勒。
他麵容因為保養得好,也看不出已經四十歲了,鄭原想,這大概就是清濁酒吧的謝老板!
他把格勒和貢布的拳頭放下,輕而易舉化解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走到程裕衡麵前:
“程生,消消氣,人最重要嘅係開心,你有咩煩心事呀?,你可以同我講,唔值得喐肝火。”
程裕衡憤憤不平道:“老謝,你的酒保可太不懂事了,我好歹是你這的常客,他居然敢這樣對我!”
謝老板笑意嗬嗬,把趴在地上哀嚎的黃毛扶起來:
“佢係我侄(他是我侄子),新離嘅唐人街(剛來唐人街),仲唔生性(不太懂規矩),各位見諒,噉啦,今日嘅酒水算我嘅,點啊?交個朋友吖嘛。”
他見謝老板給足麵子,也不能太得理不饒人,擺擺手: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也不差你這一次酒錢,我找你來是想打聽一點事情。”
謝老板拍著胸脯打包票:“咩事,我知嘅,一定知無不言!”
“我記得,商文思經常在這個酒吧釣凱子,你知道吧?”
程裕衡已經說得非常直白了,像商文思這樣的撈女,徘徊在酒吧除了釣凱子就是等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