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神奇了吧!”
鄭原下到蓬船後,低頭觀察這些白鯰魚,剛才還窮凶極惡的怪魚,現在變得比兔子還溫順。
“這些魚是我們養來保護沼澤的,任何活物沒有我們的允許進了沼澤,最後都會被這些鯰魚給吃掉。”
“你們算是比較幸運,我剛剛才喂完鯰魚,他們還不太餓。”
金德榮說著話滑動木漿,帶著鄭原這些人繼續在沼澤森林裏穿行。
鄭原發現,剛才他們經曆的島塢隻是沼澤的中間地帶,還算不上深處,此時金德榮帶他們走的,才算沼澤深處:
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將沼澤深處完全覆蓋,走到這裏已經不大看得見頭頂陽光,偶爾風吹樹葉,日光在嘩嘩啦啦中漏下樹冠,河麵蕩漾著明亮星辰。
很多粗壯的熱帶藤足有水桶那麼粗,從沼澤地伸出無數藤蔓,直接纏繞在幾棵巨樹之間,形成各式各樣的拱橋藤榭。
野花雜草趁機長在樹根藤條上,看起來有點像姹紫嫣紅的花藝籃,綠意靈動中透著詭異。
沼澤水麵有很多昆蟲,像蜻蜓、蚊子、浮遊、蟪蛄、蝴蝶這類飛蟲,全都站在河麵的雜草上,蓬船一過,烏泱泱亂飛亂撞。
林間樹梢時不時會有百鳥飛禽嘰嘰喳喳,蟬鳴叫得人心裏煩躁不已。
他們穿越一個又一個藤條拱橋,遠遠就看到,那無數背靠青山、斜倚密林的吊腳樓。
“那裏就是我們的寨子,你們到了地方不要到處亂走,我可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金德榮說話間,蓬船已經駛入凹進山體的山灣灣,那吊腳樓的細節逐漸清晰起來。
吊腳樓多依山臨水,呈虎趴座形,按照“左青龍,右白虎”的吉位原則,樓中間為正屋,左右兩邊稱為饒間,一般是百姓用來起居做飯的地方。
那饒間以中柱當界限,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麵可以壘砌火炕,後麵當做臥室休憩,整棟吊腳樓周圍有繞樓而行的曲廊,棧板欄杆結實蜿蜒,既通風幹燥又防止獸蟲侵擾,可謂典雅別致、挺拔健勁。
他們把船停在棧板旁後,在棧板上收漁網的華民老翁,指著鄭原他們說道:“金德榮,你身後帶的這些人是誰?不要隨便往宅山寨裏帶人。”
他脫下蓑衣鬥笠,從裏麵露出晚清時的布藝長衫:“老莫頭,打你的魚網網吧,我的事你莫管,他們是山寨裏的重要客人。”
鄭原站在棧板抬頭看向吊腳樓,半個山灣全是灰瓦紅柱、細簷回廊、紅燈黃籠的吊腳樓,它們隱藏在茂密的森林水畔,河邊白霧襯得樓房如同仙境。
華民和靈語者在每一層欄杆旁走動,甚至有些人憑欄靠在河邊,目光好奇盯著他們。
金德容說話的功夫,已經帶著他們走上回廊,來到最高處的正屋。
老邢站在正堂外麵,靠著欄杆嘟囔道:“按理來說你都是我們太爺爺輩的人了!”
“但看你那麼年輕,叫你老爺子估計也不願意,我們就叫你一聲金大哥。”
“這寨子裏有多少人啊?你們這兒主事兒人是誰?”
金德榮轉過身:“靈語者加上華民,大概兩千人吧,雅威斯首領是靈語者的首領,也是寨子的首領,我今天帶你們見的就是雅威斯。”
“吱呀”
正屋門打開,金德榮見兩個靈語者招手,他趕緊帶著鄭原走進去。
“你們就是金德榮帶來的外人,到這個寨子想做什麼?”
鄭原看向前方,暫時不知道他們眼前的雅威斯多大年紀,兩百歲肯定跑不了的,他看起來隻有四五十歲,頭戴羽毛冠子,身上穿著褐色麻布裳,隻在領口和袖口綴了彩色。
“我是來勸勸你們的,別在地表搞什麼陰謀了。”
奧利安娜一句話說出口,雅威斯的臉變得極其難看,他目光嚴肅說道:“這怎麼說,我們搞什麼陰謀了!”
鄭原接過奧利安娜的話把,將這些天的見聞說出口:
“高草叢屍體、風雪穀被剝皮的特工、高草崗屍蠻魚、勞工之星號火車,還有那滿車的人皮屍偶,這些你總記得是什麼吧。”
他頓了頓,繼續勸解道: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知道你們這些靈語者所受的苦難,也明白黴國白人對你們犯下的罪惡,可你們不能一直沉浸在仇恨裏,走出來不是更好嗎。”
雅威斯聽完他的話,仰天長笑:“哈哈哈哈,你這個年輕人還真有意思,如果這隻是一般的搶奪我們的錢財、掠奪棲息地的仇,我們說放下也就真放下了。”
“可是那些黴國人對我們原住民做的事情比那些要低劣很多,他們威脅我們的家人,讓我們充當信息傳遞的前鋒,等用不到我們了,就把我們趕到一座地下溶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