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布穀在山間鳴叫,保羅開著貨車把他們送到不遠處的小鎮。
此時,鄭原及朋友已經和博朗德夫人走進小鎮火車站,聖山鎮距離雷文郡大概百十多公裏,雖然比去芭黎要近一點,但因為中途停靠站比較多,最少也得走到下午才能到雷文古城。
他們趁著天色還早,買了票坐在候站椅子上等火車來。
琺國除了芭黎和主要大城市略微現代外,其餘城鎮基本上跟19世紀沒什麼區別,城鎮很少有大樓,多數都是紅磚別墅或者花崗岩樓房,來自18世紀的古典建築在小鎮裏鋪排開,如棋盤般鑲嵌進森綠原野。
他們所在的火車站曆史最早要追溯到二戰時,售票處和侯站樓都在同一層,略微腐朽的候站牌立在月台上,一些居民帶著箱子,三三兩兩坐進椅子,有些在低頭交頭接耳,有些在讀書看報……
鄭原看向遠處,黑漆漆的火車軌道柔軟地貼著枕木延伸到遠方,隻見一列墨綠色火車如貪吃蛇般緩慢駛來,嗚嗚嘟嘟的汽笛聲愈加清晰!
李凱門抱住自己行李,坐進椅子裏:“老鄭,我們就不能去坐飛機嗎?”
“坐啥飛機啊,這距離雷文城也就一百公裏,別說飛機了,連高鐵都沒有!”
鄭原發現這一路走來,小鎮裏除了政府大樓和商店,電影院一類的商業場所還算嶄新,其餘所有建築都有年頭了,他甚至看到某座正在使用的教堂還殘留著巴洛克風格,距離現代怎麼說也得有五六百年了,滿鎮子都是古董建築、
不過這也能理解,歐洲自從16世紀反宗教反神權以來,早早掀起工業革命和科學革命,早在18世紀時已經形成如今的城市格局,幾百年來由於人口並不多,並沒炸掉舊建築重新建設,而是像攤大餅似的不斷沿著城市外圍拓展。
城建曆史過早的弊端,步入現代以後越來越凸顯出來,首先要麵對的,就是城市設施老化問題,鷹國綸頓的地下鐵路,至今已經超過150年時間,設備老化到連維修都變得艱難,至今仍在頑強奮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大問題,紐城地鐵和芭黎地鐵也同理。
像這樣的設備設施老化,在歐洲各地都正在發生,也難怪有人說歐洲除了人文和科技先進,建築普遍老舊,就像生活在中世紀的現代人。
他正出神時,綠皮火車已經到站,這輛火車隻有二十三節車廂,流線型的車身刷滿綠漆,很明顯是仿照以前的蒸汽火車設計,子彈型車頭牽引著身後車廂咣當當停在原地。
他們提著行李走進車廂,裏麵的裝潢也是18-19世紀的樣子,略微泛紅的木材扇滿車廂,座位和包廂全都是拋光的紅木,兩側的百葉窗後,是可以自由開合的車窗。
在某一瞬間,鄭原有種穿越回兩百年前做火車的感覺
李凱門坐在包廂裏對博朗德老夫人問道:“老太太,你們的火車也太古老了吧?”
“琺國南海岸是著名的風光旅遊帶,雷文古城更是旅遊景點,這些火車其實就是觀光火車,如果想快速走完全境,可以在這裏等高速動車。”
“我們距離雷文郡才一百多公裏,我想一路上多看看風景。”
“噢,怪不得呢!”
他們坐定沒多久,火車響起嗚嗚汽笛,綠皮列車咣當前行,如同一列穿越歐洲古典歲月的時光之梭,沿著鐵軌駛向漫無邊際的黃金花田。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若你錯過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車,你應明白我已離開)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你聽那綿延百裏的汽笛)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一百裏又一百裏 載我遠去,一百裏又一百裏 再回不去)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那綿延百裏的汽笛會告訴你我離去的訊息)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Lord,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一百裏 兩百裏 漸漸遠去,三百裏 四百裏 再回不去)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不知不覺我便已離家五百餘裏)
……
他們正在車廂時,眾人忽然聽見吉他和風琴伴奏的樂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鄭原把包廂門打開,悅耳哼唱更清晰映入耳朵,像是一首不新不舊的民謠,講述著他人的歲月故事,他看向包廂外,有一隊穿舊西裝的年輕人,抱著吉他在過道裏哼唱。